“也是。”库洛洛望着已距离很近了的双子塔,转过了脚跟的方向,“飞坦,带上她出发。”
惊涛骇浪转眼间远去,海面重回平静。洛可可觉得载着自己的小舟化作了惬意的吊床,摇摇晃晃地让人发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好似用惯了的水杯或刀叉,每一寸弧度都和身体完美契合。
可是……那只杯子不是在某天已然摔碎?那副刀叉也早折断磨耗了齿刃吗?
迟钝的思考试图要抓住记忆中的短片,但疲倦的身子不自觉地听从本能发出的指令,一点又一点朝更舒服的地方靠了过去。
飞坦的西装外套被蹭开,隔着层衬衣感受到贴在到胸前的脑袋还在往里钻。他的手按在洛可可的头上,指间缠绕着无数的长发。这种情况……如果是正常的恋人,很可能会有低头的一记轻吻。而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路或普通人,也会出于善意的体谅,任对方自在安睡。然而,飞坦的动作却有点粗暴,扯着满把黑发将那张放松下来,似乎就快要流口水的脸拉离了自己的胸口。
“唔……”
叠在腹部的胳膊动了动,细细的手指抠住粒纽扣,连同眉头一起挤出了皱纹。那些皮肤褶皱慢慢地加深,有一瞬让飞坦以为怀里的人就要苏醒,拽住头发的力气便莫名收起了几分。又迟疑片刻,把姿势换成了竖抱。
而几乎是立刻,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就在肩与颈之间,找到个舒适的角度安静了下来。心脏贴着心脏,温热的气息拂在飞坦的脖子上,吹动发梢搅得他又有些痒。但想要换成其他姿势,除非扛着或夹着……听见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飞坦打消了再去尝试的念头。
他一只手托着洛可可,另一只手臂放在背部,手掌则抚住对方的后脑勺,自然而然地记起了不久前被撞破鼻子的事实。在离开流星街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受过伤,频繁的两次意外却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掌心向下的力道中变得更加缓和起来。
跟在飞坦左边的侠客捕捉到了这一连串的举动。原本透亮的绿眼睛像吸进了夜色,有些近似海底深处水草的颜色。他跑近两步,说话前又看了眼沉沉睡着的洛可可,“飞坦,我问过她了。”
没头没脑的几个字弄得飞坦有点莫名其妙,过了一会才想起让芬克斯发送的邮件,“双子塔?”
“嗯,她说那里有个隶属医疗卫生部门的实验室。”
“但没能进去内部。”
“也许我们等一下就有机会去看看了。”
“会有什么?”
“谁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欢迎参观的东西。”
“这不正好嘛。”
飞坦的声音有些沙哑,压抑积攒下来的欲求不满让他充满凌虐的冲动。侠客听得分明,忍不住问出了没能从洛可可那里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怎么会和洛洛打起来?她看起来……”
“看起来?”
“不是挺……乖的吗?”侠客用下巴指了指缩在飞坦臂弯里的人。
“别被她骗了。”
“这我当然知道。她还有很多事瞒着没告诉我们,但和你之间是又出了什么其他问题吗?”
旅团里装得最像、最’理解’正常人想法的就数库洛洛和侠客了。他百分百肯定飞坦和洛可可在地下室独处的时候,绝对是发生了某种不可调和的冲突,甚至这种微妙的变化从录像拍摄前就出现了。
因为清醒时的洛可可对飞坦的态度不得不说是很……耐人寻味。
“你也和芬克斯一样想插手?”
“芬克斯?”侠客对飞坦把自己和那个强化系中的强化系并列举例很有点意见,“他说什么了?”
“哼,忘了。”
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了,估计是想向飞坦传授他那点不多且毫无参考价值的经验吧。侠客想着,自证般先否定了恰巧不在场的同伴的意见。
“阿飞,你别听芬克斯的。他懂什么?最多记得哪家店里有美女而已。唉,还是按他标准的那种。”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侠客带着浅笑,没有理会飞坦的眼刀,“洛洛和我们不一样,和流星街的女人也不一样。把握好度,不然力气太大会碎的。”
“碎了就扔掉。”
“你说真的?”
飞坦的五指埋在洛可可的发丝中,冰凉的掌心下是相对滚烫的头皮,“什么意思?”
“哦,被你就这么弄坏的话,会有点困扰呢。”侠客拖长了语调,说得有点慢、有点郑重,“我也想要她。等今晚的任务结束后公平竞争吧。”
!!!
交谈声乘着风很快消散,最后尾的玛琪皱眉看向跑在前面领路的库洛洛,发现他就像没听见似的并没有回头。
至今为止,蜘蛛看上同一件东西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的。多数时候靠着投掷硬币就能决定,从早期流星街里一块过期没多久的新鲜面包,到打劫扫荡金库时某样少见贵重的珍宝,甚至洛可可第一次走出地下室,信长和飞坦间的争夺也是如此。
但侠客在说些什么?
公平竞争?!
玛琪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和自己刚才的猜想有部分相同,更有大部分不太一样。旅团的男人们,偶尔也会带着炫耀的成分,彼此介绍玩得开心的女人,尽管最后都因为口味不同而以互相吐糟收尾。可这一次,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指单纯的上完换人!
操作系的掌控欲和变化系的独占欲……玛琪头痛的做好了拔针阻止两人内斗的准备,却听到飞坦同样慢悠悠地回答,“她是我的。过去、现在、将来,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