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视而不见,用一贯冷淡的语气打断了他,“你到底交给了她什么依赖?”
“嘛——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麻烦她帮协会找回一份资料而已。”
“什么资料?”
“一份据说遗落在流星街里的重要资料,协会想了很多办法都束手无策……啊!更详细的内容,请恕我不方便透露。”
“但她却找到了。”
“可不是嘛!简直太让人吃惊了。”帕里斯通顺着伊尔迷的话,有些夸张地耸了耸肩,“才几天时间,她就找回来了呢。唉,说句有点惭愧的话,我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副会长……”
金发青年终于抓住了自我介绍的机会,“帕里斯通·希尔。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帕里斯通或者帕里斯。”
“好吧,帕里斯通。”伊尔迷跟着换了称呼,但仍没有介绍自己——不过,他确定对这个名为帕里斯通的男人并无那个必要,“你一直在暗示她有事瞒着我,还假装不经意地提到了流星街……是要引导我往背叛上猜忌吗?”
“背叛?哈哈,揍敌客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可真是个误会!再说了——”帕里斯通指了指伊尔迷手里的玫瑰花,“洛可可小姐在揍敌客先生心里难道不应该像这些美丽的花一样嘛,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让你想到背叛上去呢。”
伊尔迷的念气再次发生了变化。如同休眠中的海底火山突然爆发,漆黑的冰冷海水被煮沸,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冒泡。
承受压力的帕里斯通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如果我说了什么让揍敌客先生不愉快的……”
“你说了很多。”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帕里斯通清了清嗓子,诚恳地说道,“洛可可小姐是名优秀的猎人、是协会重要的成员,我也很关心她呢。”
在走下几层楼的短暂时间里,伊尔迷也暗中观察着帕里斯通。这位猎人协会副会长年轻、英俊,举手投足间处处都透着优雅和知性。
不算最强……却很难缠!
伊尔迷近乎是本能地看穿了对方的本质,一个演技精湛的骗子、一个对世界充满纯粹好奇的顽皮孩子。
他认识其他有着如此共性的人,比如西索,比如库洛洛……不在乎正义或邪恶,不追求任何具体的目的,也不会计较得失对错。周围的所有人对于他们,都不过是玩具箱里的一部分。
有趣和无趣,是判断价值的唯一标准。
不同之处仅仅是库洛洛会收藏令他着迷的事物,西索会挑战让他感兴趣的对手,而这个人若觉得一件东西有趣……就会拆解至彻底无趣。
当然——这些恶童间微妙的差异,目前尚不存在伊尔迷的认知范围内。
“重要的成员?”他细细沉沉地盯着帕里斯通,“不,可可赚的每一分戒尼、身上每一根发丝、体内每一滴血都全部只属于我。”
帕里斯通扭过头,眼神里布满了玩味的笑意,“看不出来揍敌客先生是这么热情的人。但既如此,又为什么会让洛可可小姐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赚钱呢。回报越高的生意越危险,下一次……”
“在我允许前她不可能死去。”
“哎呀呀,揍敌客先生的意思是说洛可可小姐要死也只能……我这样理解对吗?”
“你怎么理解,那和我无关。”伊尔迷第二次冷漠地反驳。
“可是,洛可可小姐暂时由我……不,我是说由猎人协会照顾。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万无一失,在让你们见面前,还是弄清楚点比较好呢。”
作为一名优秀的暗杀者,伊尔迷很少会表现出有形的杀气。不单因为那在任务中会暴露自己,更因为目标人物对他来说,是一串串没有意义的随机数字,想要区分只能依靠记住后缀零的多寡而已。
解决他们,根本不需要伊尔迷动用杀念。可现在,淡淡的血腥气突如其来地从他的心底溢出,触到空气后更是开始了疯狂滋长,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四面八方。
正好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的帕里斯通停下了脚步,“揍敌客先生,虽然这里就是医院,并且还是萨黑尔塔最好的医院……但我可不想亲自躺进去体验一番呢。”
伊尔迷的杀气消失了。
“还没有到吗?”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悠悠飘浮的气泡,“我看看她就走。”
“呼~”帕里斯通半真半假的松了口气,“揍敌客先生能这么保证就太好啦。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苦恼地环住胳膊,“洛可可小姐的喉咙断了……啊,我是说几乎,医生叮嘱过她的情况仍不稳定,绝对不能受刺激,所以嘛——咳咳,如果她不愿意见你的话,就只好请你先回去啦。不过放心,花可以由我代为转交!”
“为什么?”伊尔迷偏着头,认真地问,“为什么她会不想见我?”
“洛可可小姐不是因为你才会受伤的吗?她伤势未愈又不能说话,如今正是最痛苦脆弱的时候,难免不会怨恨、生气、责怪揍敌客先生呢。”
帕里斯通说得很真挚,就像是作为一个’朋友’正站在伊尔迷的立场上为他们担心。但棕色明亮的眼底深处,却藏着狐狸的狡猾和毒蛇的残忍。
而面对处心积虑的挑拨,伊尔迷的反应——至少在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影响。
“她的伤不是我造成的。”
“我是指洛可可小姐会甘愿冒险,归根结底不是为了揍敌客先生你吗?”帕里斯通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呵呵,你刚才承认了的。”
“……”伊尔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给过她忠告。”
帕里斯通再度笑了起来,相较之前现在里面又多了层类似期待的愉悦,“但是她没有听你的。好了,我们到了。希望这一次……洛可可小姐能听进去揍敌客先生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