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倒计时停了下来。
洛可可觉得有一簇火苗在慢慢温暖着结冰的心。冰融化成水,水又流过身侧,将那些围绕她旋转个不停的走马灯逐一熄灭。
周遭事物再次陷入晦暗,不过很快就有细光穿透阴沉沉的天空,开始在地面上反射跳跃。接着,光线汇聚成光束,又集结为光阵,最后变成了耀眼的太阳。洛可可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眼睛一直都闭着……
“啊——她好像快醒了呢!”
“呵呵,用醒来形容恐怕不准确呢。这应该算是死而复生?”
“还真是强韧。”
“啧。”
“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仅有光,还有一个个声音也出现在了洛可可的世界里。
“她会不会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倒是很有可能呢。复苏后失忆……医学上是不是很常见?”
“在本人面前讨论这个,不太合适吧?”
“那等背着她的时候再说?”
“有差么?”
“好了!都别吵,安静点!”
说话声越来越响,钻进耳朵里吵得人发晕。眼睑背面浮动的光也更加明亮,洛可可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小块白色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睛,紧跟着就看清了之所以天花板只有一小块,原来是因为自己旁边水泄不通的围了好几个人。
左边距离最近的地方是侠客,隔壁挨着芬克斯……右边是奇多尔,还有帕里斯通?
这是怎么回事,蜘蛛和猎人居然貌似和平的共处一室?!
“唔——”
“洛洛。”一圈脑袋里侠客的脸放大了数倍,“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脖子上像箍着荆棘,刺扎进肉里火辣辣的疼……但比起控诉这些,她更急着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
说到一半,洛可可停了下来。虽然声音很轻,但那确实是自己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再摸摸喉咙,直到举起手时才更惊讶地发现,身体竟然恢复了相当一部分的行动自由。
“太好了!洛洛,你能说话,也能动了!”
“嗯……”洛可可有点迷茫,难道说从住院起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吗?“现、现在是什么时候?”
侠客显然明白她在疑惑些什么,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才回答,“晚上七点。洛洛,现在是四月一日的晚上七点。”
也就是说离天黑—自己最后清醒的时候—只过了最多一、两个小时?!
可她明明记得飞坦的手指比铁还要硬,无论如何大口喘气都呼吸不上来……窒息……死亡……对了,飞坦……!
洛可可转动眼球,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那道身影——飞坦冷眼旁观着女孩子从昏迷中醒来,直到视线对上,才推开占了很大一块位置的芬克斯,俯身凑到了她的耳边。
“我说过了……”他的瞳孔中有鬼火燃烧,“你大可试试看,逃不逃得掉呢。”
点点鬼气森森的火光让洛可可又想起了看过的走马灯。在一辑辑记忆凝固的回放里,似乎都有那么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抖了一下。
被推搡出去的芬克斯重新挤进了圈子,“看吧看吧,臭丫头又被吓到了。嘛……你就不能先说点好听的,哄一哄她吗?”
“注意你们的用词!”奇多尔不假辞色地严肃道,“要是病人再晕过去,我会立刻’请’你们离开。”
“嘿,就凭你?”
“幻影旅团!这里是医院,你们……”
奇多尔还要继续声讨,帕里斯通拍了拍她的肩膀,“洛可可小姐已经醒来了,我们来听听她的意见吧。这不是我们刚才达成的共识吗?”
“嗯,说的没错。”侠客也按住了芬克斯的胳膊,“想怎么选择都是洛洛的自由。”
她的自由……?
这种奢侈品她也有吗?
洛可可愣了愣,“你们在说什么?”
“哦,也没什么。他们……”帕里斯通环顾一圈对面的蜘蛛,微笑了起来,“想要把你带走,而我…嗯,还有奇多尔和金桑正好持反对意见呢。”
金也在?!
垂直的视角下移,洛可可在床脚的位置发现了金。他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嘁,臭丫头是阿飞的女朋友,本来就归我们!”芬克斯不服气地立刻接口,说完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侠客,但已经来不及收回去了。
不过对强化系的失言,侠客并没有在意,“洛洛,我们不是想把你带走……只是按大家之前说好的,你同意和旅团一起行动。现在事情还没解决,所以约定仍旧有效呢。”
能把库洛洛的威逼美化成约定……
洛可可没有直接反驳侠客的话而是看向了奇多尔——这里面她唯一相信的人,“那个……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
奇多尔第一次在洛可可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是在护士铃响后才赶到的……”她指了下洛可可的头顶上方,“按下电铃的则是帕里斯通。当我进来的时候,他被这两个人,”她又指了指侠客和芬克斯,“……围住了。有了你和副、会、长!两位人质……”
“啊,请允许我订正一下,”帕里斯通举起一只手插了进来,“洛可可小姐,是这样的——我送……唔,处理完问题后折返回来,一推开门就见到你流着血失去了意识。而这三个人当时不仅没有对你实施救助,其中一个还掐着你的脖子……唉,我没有多想冲上去后却寡不敌众……咳、咳!我这么说可绝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只不过是希望洛可可小姐能够了解完整的真相而已。”
Hunter X Hunter的连载暂停遗留下了好几个谜团,其中就包括有帕里斯通的实力问题。
然而,在半年多内经历过种种之后,洛可可对猎人世界、原著人物、背景故事已经失去了最初那种无所畏惧的好奇。
她太清楚这些人有多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