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我想的一样。”库洛洛无声地笑了出来,“假若有东西阻挡在道路前面,那就推翻摧毁掉。假若有人妨碍阻挠我们的前进,那就……”
“一个不留的杀掉。”富兰克林接上了库洛洛的话,“找上门的麻烦,没有推出去再放过的道理。”
旅团中,比起无时无刻不在惹是生非的强化系,放出系要显得沉稳、包容许多。但这一点区别也只不过是对比之下的结果。
石头与石头,蜘蛛与蜘蛛,某一处的花纹差异并不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库洛洛抬起眼眸,扫过富兰克林布满伤疤的巨手时,唐突地提起了另一件完全无关的事。
“效果怎么样?”
“啊啊——”富兰克林张开手掌,在十根手指的第一关节上都有一圈整齐的缝合痕,“威力强了不少,而且震慑力……那帮虫子看到这些时可就跟见了鬼一样。”
“那就好。我也迫不及待想早点欣赏一下呢。”
感受到库洛洛轻描淡写中透露出的残忍和血腥,玛琪微微垂了垂眼睛。她并不全然相信库洛洛在大火现场对众人的解释,总觉得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无法不去介意的结。
“既然这样,团长为什么要放洛可可走?”
话题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为什么呢……?也许是我想验证一下吧……人和自身的命运……到底是命运掌握在人的手里,还是人终究也无法战胜命运……”
库洛洛自问自答着,在他脸上下半部温和的笑容与上半部的冷峻……特别是眼中穿透不破的黑暗形成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让人联想到打碎后又被重新拼接在一起的雕塑。细微的缺损和错置造成了与造物主本来意图完全不同的印象。
玛琪向来知道库洛洛有种游走于破灭与再生边缘的倾向。
但这却又和窝金、芬克斯那种对危险的热衷,越是难对付的敌人就越能激发出斗志不同。他的冷静和理智会反过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精心设计出符合自己独特美学的杀戮蓝图,然后仿佛指挥家一样功成身退脱离出现实,尽情地享受舞台上极致暴力的剧目。
他人的死或者生,对库洛洛来说无足轻重,只是填补空虚的消遣而已。
从某方面来说,在他身上似乎缺少了流星街人特有的疯狂和激情。流于骨血中的不甘、不满、不平,往往会化作为对外界的攻击。
在失去金钱、地位、身份后,仅剩的矜持——作为流星街人的骄傲稍被践踏,便会不计代价的去报复反击。
那场以31人的自爆为代价的复仇……
如果是蜘蛛的尊严,甚至蜘蛛本身的存续被动摇,库洛洛会怎么做?
在他内心是否也有不可侵的圣域,是否有人可以闯进去呢?
“团长……”玛琪迎着风将被吹乱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放跑的猎物不会蠢到再一次掉进同样的陷阱。”
“我并没有说过,接下来还会用和上次一样的办法。”
“那么?”
“再看看吧……飞坦和侠客不会空手而归的。”
“继续在这里等下去吗?”
“说的是呢。”库洛洛将手插进上衣外套的内袋,从里面取出了电话,“也该问一问了。玛琪,你认为……我该先打给侠客,还是飞坦呢?”
他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玛琪想问,然而胸口蠢蠢躁动的不安令她没能立刻顺利地发出声音。只是零点几秒的空白,库洛洛像是先猜到了她的想法,反转手机将屏幕那一面亮了出来。
“西索提出要和我单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