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踢着腿就想要跳下来,侠客却紧了紧胳膊,不由分说地开始往前走……跑了起来。
“侠客!”
洛可可又叫了一声,但跟着便不得不先暂时闭上了嘴。
周围高高低低的树木枝干仿佛一双双阻拦的手抓向她和侠客,而蜘蛛脑穿梭在其中越跑越快,就如同是脚下有一条唯独他才能看见的小路。
风将黑发吹得飘了起来,只要洛可可想说话,冰凉的空气便会从张开的嘴吧倒灌进身体里。
她微微仰头看向侠客,后者的金发也在风中全部扬起,露出了平时被刘海盖住的额头。
而就像是感觉到了女孩子的注视,侠客凑到她的耳边,大声笑了起来。
“洛洛喜欢坐过山车吗?”
“我还可以更快哦。”
“别不好意思,一定要抓牢我喔。”
最后一句话洛可可只听见了个模糊的大概,风声一下子变得更盛,刮在脸上竟隐隐带了刀锋般的触感。
侠客在加速。
不仅如此,他还像个激动到了顶点的顽童,时不时地做出一些高难度动作——跳上枝桠、跃过树梢、等快落到地面时,再蹬一脚树干重新升空。
四周的景物都好似万花镜中的琉璃在不停旋转,可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他的臂弯内侧却仿佛一个宁静的避风港。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疯狂,都巍然不动地守护着里面的人。
洛可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侠客变成了这样,不过还是谨慎地决定先等他自己停下来再说,而在那之前……
比心脏深处更深的地方,血液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不同于通过’特殊交流’恢复体力时那种亢奋清新的感觉,也不同于从衰弱的警察身上取得能量时能掌控一切的感觉,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像得了消化不良,侠客的念并没有被完全吸收。
可明明拥抱的时间那么短暂,根本不够她’借到’足够让身体百分百满足的能量……所以,是因为对象提供的能力太强,而她的摄食方式又太过简单粗暴了吗?
洛可可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同时努力溶化着残留的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侠客的手臂当作了枕头,在好像摇篮一样舒服的晃动里,慢慢、慢慢瞌上了眼皮。
……天还没有黑,酒吧内部依旧和西索刚到时一样的冷清。
换班的酒保注意到吧台上摆着杯没怎么动过的酒,不由得感到了奇怪。
“喂,这是你们谁偷喝了不收拾啊?”
交代完毕正要离开的上一个酒保冲包厢方向努了努嘴,“谁敢偷喝,是客人点的。半小时前跟贝秸姐进了包厢,还没出来呢。”
“贝秸姐来了?”
“嗯,那个客人好像前两天晚上来过,门口泊车的家伙认出他,联系了贝秸姐。”
“唔……来闹事的?”
“谁知道呢。”酒保翻过一张杯垫盖到了酒杯上,“我们只负责调酒、卖酒,别的事一概少听、少看。”
他说着回忆起了那个红发男人独坐在吧台前的样子,虽然始终面带微笑,点单时的语气也称得上温文尔雅,但……
确实散发着属于黑暗的味道。
西索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沙发坐垫上细小的纹理。
酒杯、扑克牌或其他随便什么,把玩一些小东西可以帮助奇术师在兴奋到失控前克制住自己。
仅仅是提到小可爱……想到她即将成熟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可真够恶心的。”
不知什么时候,贝秸点了一根烟。似有若无的薄荷味飘荡在包厢里,将本就淡得快要分辨不出得血腥味又冲散了一些。
“我不喜欢烟味。”西索用指尖敲了敲膝盖,“麻烦你熄了它,好吗?”
“想找茬?因为我说的话么?”
“不,但你最好马上按我说的做,不然……”
“不然怎么……!”
唇边的讥笑尚未彻底成型,贝秸感知危机的天线先一步发出了警告。
她下意识地反手将烟蒂摁在背后的镜面上,这才反应过来,魔术师的语尾缺少了波浪线。
暗红的火花在西索……镜中西索的脸上闪烁一下后无声地熄灭了。
“这就对了嘛~我们还要继续合作,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呢~”
贝秸的脸色变了又变,尽管这个想法有些天方夜谭,可她确信刚才那一瞬魔术师是真的会为了一致烟杀死自己。
哪怕她和他之间才谈妥合作,对方也根本不会特别在乎。
“谢谢提醒,我以后会留意。”贝秸摸出口袋里剩下的香烟仍在了地上,“还有其他什么要注意的么?”
“呵呵~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也就是说魔术师随时都可以’想到’不满意的点,自己却只能被动地等他提出来。
“……算了。”贝秸摆出大方的态度,翘起脚换了个看、上、去和西索势均的姿势,“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我打探到消息就来通知你。”
“嗯哼~麻烦啦~”
西索招了招手表示慢走不送,神情安逸得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