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苏邀问:“他为难你了?” 苏邀摇了摇头,并没有告状的兴致,有些仇,她自己就能报,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尽量自己做,这向来是她为人处事的准则。 苏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很有些意思。 苏桉的那些话,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换做平常的女孩子,还不知道该有多委屈伤心,可是苏邀却从始至终都能够如此淡然处之。 真不像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女啊。 贺太太不信,可苏邀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遵从苏邀的意思,不再追问,只是笑着对苏邀招了招手,让苏邀坐到自己跟前,跟苏老太太对视了一眼,才问她:“幺幺,这一次沈家夫妻救了嵘哥儿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苏老太太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是震惊的。 毕竟苏邀之前可从未来过京城,更不曾跟苏嵘接触过,她怎么能够未卜先知,知道会出事? 她也知道苏老太太心中满腹疑虑,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明白。 苏嵘也瞬间看向了苏邀,等着听她怎么回答。 这也是他的疑惑。 苏邀原本就没有想着要瞒着她所做的事,毕竟往后她要做的事情更多,这些不合理之处,总是需要一个说法的。 因此她把早就已经在心里衡量过无数次的说词拿了出来:“因为我觉得苏杏璇不是一个普通的呆在闺中的姑娘,她当初就能够借着三少爷去让二舅给行方便,让漕运那边扣留沈家的东西......” 这一点的确是,一般闺中的女孩子哪里能够想到这么毒辣的计策。 而且还是利用漕运。 “所以我对她很好奇,这一次回来,我也一直都很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干爹干娘想念这个亲生女儿,我让干爹干娘可以通过她的丫头去打听打听她的事,谁知道干爹干娘却也因此发现了她的侍女安莺去找青松......” “其实要是摸清楚了苏杏璇的性子,就不难想到她想做什么了。”苏邀轻轻笑了一声:“她从来对沈家夫妻不屑一顾,这说明她心高气傲,无法容忍自己输给别人。所以我还未回来,她就想先击垮我,所以我回来以后,她又明里暗里的挑拨我跟三太太之间的关系。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是输不起的。”苏邀不厌其烦的解释:“可她偏偏在我跟前吃了许多亏,外祖母三番两次为难她,连祖母也收下了我住在院子里,以至于让父亲高看了我一眼......” 苏嵘若有所思。 苏老太太就看着贺太太,呵了一声:“你可真是会调教人啊!” 贺太太自己却也心情复杂,她也并未想到苏邀竟然如此能把人心揣摩得如此透彻。 “她整个人,想摆脱亲生父母,出手就是要他们家破人亡。那么她如果想打击我的话,又该如何呢?我参考着她平常的处事,很容易就想到了大哥哥。”苏邀面色如常:“大哥哥是祖母的心头肉,如果大哥哥出了事,祖母会如何呢?我一回来,大哥哥就出事,祖母也跟着出事,父亲母亲本来就对我没什么情分,母亲更是信佛的,她又会怎么看待我这个不吉利的人?” 她没有再说了。 但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苏嵘出事,苏老太太也撑不住,苏邀哪怕是有贺太太护着,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儿去。 苏杏璇可真是够阴损的。 苏嵘顿了顿,并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深究下去了,他忽然问道:“那你之前跟祖母说,苏杏璇不是真正的凶手,又怎么说?” 这个总不能说她又是因为观人入微,所以才会快人一步了吧? 贺太太也朝苏邀看过去,眼里露出疑惑和不解。 “因为当初大伯父其实不是因为犯错才死的吧?包括大哥的腿,也不是因为大伯父的错漏才毁掉的,不是吗?”苏邀语出惊人,见苏老太太和苏嵘都面色冷峻,才道:“干爹干娘说,救大哥的时候,他们是雇佣了镖局的,因为他们还得往京城送浮光锦,那东西价值连城,请的镖师自然也都是有名的,可就算是如此,为了救大哥,也折损了三个镖师......” 别说苏杏璇没那个本事了,苏桉也没有,连苏三老爷都不可能有。 那么要苏嵘的性命的人,当然另有其人。 苏老太太表情冷峻的笑了一声。 要说现在,她终于相信了,苏邀这个丫头,真是比苏杏璇要出色百倍。 这样的观察力。 这样的洞察力。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可以后天去补,可是这种与生俱来的见微知著的本事,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歹竹出好笋,苏家三房竟然还有一个宝贝。 她看向了苏嵘,微笑着问道:“怎么样,祖母有没有骗你?她是当真什么都心里有数。” 苏嵘却认真的看着苏邀片刻,才说:“你用这个和祖母做交易,想在家中不受三叔和三婶掣肘?” 贺太太垂下眼帘,心里滋味难明。 她忽然明白了,苏邀从未想过妥协,或许从踏进京城苏家,苏杏璇跟苏三太太仍旧还母女情深的那一刻起,苏邀心里就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苏邀其实并不只是如此想。 她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比如说舅舅的官司,比如说外祖母的性命,也比如面前的苏老太太和苏嵘,她都想要让他们过的更好。 可是这话说出来怕也没人信。 因此她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苏老太太没有说话,还是苏嵘摇头说:“你不必在我们面前非得证明你的价值,因为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苏邀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苏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须要拿对等的东西来换,对我来说就是如此,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