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媳妇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胜在知情识趣,这些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而且跟四老爷之前的感情也很好,生了几个孩子,一直都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除了实在没什么主见,也总爱为了娘家的事情攀比,着实挑不出其他的毛病了。 汪老太太也因此对四太太一直都还算和气。 可今天,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简直是有一团火在心里烧,汪老太太劈头盖脸的就朝着汪四太太一顿大骂:“你猪油蒙了心了,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她打着什么好主意!?若是真的是个人,真的把你当成姐妹,怎么这种死了要下地狱的事儿都让你去干?!” 庞三夫人做人实在不怎么样。 说起来,当嫡母的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大方的把庶子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有-----就跟明昌公主的儿媳妇,她就是出了名的贤惠大度,对庶子也十分精心,孩子们个个成材。 也因此,明昌公主对大儿媳十分满意。 而不好的也比比皆是。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多,这也情有可原。 可像是庞三夫人这样的,却着实是令人恶心-----刚才汪老太太一听说是庞三夫人的庶子,就立即让人去整肃家中,就是因为庞三夫人的庶子实在出名。 出了名的人憎鬼厌。 这一切还都拜庞三夫人所赐。 庞家三房有两个庶子,一个暴虐成性,打死过一个丫头闹出过事,另一个也不可一世,是个赌鬼。 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嫡母捧杀。 偏庞三夫人还总是一副对孩子们关心至极的模样,不管这两个闹出多大的事,都故意遮掩。 虽然庞三夫人用心险恶,但是别人的家事就是别人的家事,汪老太太也不是闲着没事做,也不会去多管,可如今却不同,庞三夫人的手伸到自己家里来了。 她见汪四太太哭倒在了地上,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你就蠢成这样!她这事儿你给她办成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你也看见了,你如今是死是活?!” 汪四太太已经哭的起不来了,她吓得膝行着想要去抱住老太太的腿:“是我的不是,娘,是我姐姐说,说浙江空出了个学正的缺儿.......” 浙江学正,这的确是个令人艳羡的官位。 拿出了这个诱饵,怪不得四太太要上钩了,四太太原本就十分的要脸面,每次回娘家她都觉得自己低了嫁进庞家的姐姐一头,一直都很想自己的丈夫出人头地。 汪老太太觉得头痛欲裂。 贺太太却攥紧了拳头,只觉得是奇耻大辱。 庞三夫人把她的幺幺当成了什么?!就算是当成洪水猛兽,也没有这样办事的,不敢得罪庞家和贵妃,就这样绕着弯子来陷害人。 她气的浑身发抖,冷冷看着汪四太太:“你把这话去跟贵妃说!今天我一定要一个交代!”xqqxs八 苏邀目光闪动,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汪四太太,没有说话。 汪老太太闭着的眼睛又睁开,正想开口,外头就传来敲门声,是大太太身边的人进来禀告,说是庞家的老七已经抓到了。 她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见那个管事妈妈又道:“老太太,人是宋佥事抓住的。” 什么?! 汪老太太才刚放下的一口气又提上来了。 怎么会被那个混世魔王看见?!她心里暗暗叫苦。 苏邀却挑了挑眉。 汪四太太更是已经把自己的手掌都掐烂了。 “还有.......”管事媳妇垂眉敛目:“老太太,那个被打伤的姑娘也查到身份了-----原来是田姑娘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说是去找田姑娘的时候走叉了路,就进了卷棚,谁知道却遇上了这场无妄之灾。” 汪老太太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过去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竟然打伤的还是承恩公府里的人! 她揪着衣襟看着目瞪口呆的四太太:“你办的好事!你自己说怎么办吧,这件事我是管不了了!” 汪四太太已经完全无法应对,她见汪老太太说这样的话,更是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娘!娘我错了!您别不管我.......” 汪老太太愤愤然撇开她,转头看着贺太太和苏邀:“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是我这个老婆子管教无方,治家不严......在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让世侄女儿受委屈了......” 她抿了抿唇,壮士断腕一般的上前拉住了贺太太的手:“亲家!不是我推脱责任,是这事儿不能传扬出去,否则的话,我们家的名声是完了,可世侄女儿也要被人议论指责,珍珠哪里经得住瓦砾碰?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换做是我,只怕也要气死过去,可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压下了这事儿,我们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做了人家手里的枪,是我们家的错,我们认!” 她破釜沉舟,眯了眯眼睛就道:“我这里有个叫做卢炳生的人,不知道亲家认识不认识?” 贺太太原本满心的怒火顿时被这三个字给镇住了,她立即反握住了汪老太太的手,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苏邀也眯了眯眼睛。 因为她对卢炳生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卢炳生,永熙十一年的武状元,历任福建游击将军、登州卫指挥佥事、登州卫指挥使。 这个人,在当年太子和贺大老爷被倭寇刺杀的时候,正在登州卫当指挥佥事。 贺太太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声音晦涩的问:“你这是在用这个跟我谈条件?” “不敢。”汪老太太身心疲惫,很诚恳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我们家有大错,我只求你看在我这样豁出去的份上,不要怪责我的女儿,她对这事儿不知情,还有我这个蠢钝的儿媳妇,她固然罪无可赦,可到底为了我汪家生儿育女,又是受人蒙蔽......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