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说,苏二老爷的脸色越是难看。 苏嵘的腿瘸了那么久,苏老太太都尚且还把持着那个价把持的死死地,也丝毫没有松口换人继承伯府的事儿。 如果苏嵘的腿都治好了,那就更没别人的什么事儿了。 他有些心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处好让自己已经发痛的眼睛略微松散一些,过了好一会儿,才靠在了椅背上,呵了一声。 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这一次一定要一次把那个老太婆打倒才行。 他坐在那张对于他而言普通的有些过分的椅子里,冷静的对着温妈妈吩咐:“你待会儿回去,就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柳家的,记住了没有?” 他说着,从一边的一个小匣子里取出来一样东西递过去:“不能出任何差错!” 温妈妈被他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把东西接过来,看也不敢仔细看,急忙对着苏二老爷欠了欠身子应是。 苏二老爷就有些疲倦似地,朝着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回去吧。跟二太太说,别再闹出什么事来,否则的话,等我事成就跟她算账!” 话说的斩钉截铁,温妈妈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白宁跟着出来,小声的叮嘱她:“别不当回事,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让二太太一时意气,那到时候咱们可也要跟着一起遭殃。” 温妈妈低声答应他:“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事关咱们自己,我一定会劝着些二太太的。说起来,二太太也是不容易,她又不得二老爷喜欢,终日在府里也跟个活死人似地,老太太看她淡淡的......” 白宁不置可否。 他跟温妈妈不同,温妈妈跟着苏二太太跟的久了,自然是相处出了感情。 可白宁却知道苏二太太着实十分惹人厌烦。 苏二太太是个极为教条的人,想当初刚成亲的时候,苏老太太就已经说过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她仍旧每天早晚过去请安,立着立规矩,然后每天都督促着二老爷也这么做。 二老爷自然不愿意,她立即就指责二老爷是不孝,逼得二老爷只能跟她一样每天去嫡母房里立规矩。 这么折腾着几年下来,反而把彼此的关系折腾的更加糟糕,而且让二老爷丝毫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仅如此,苏二太太惯会抬出圣人之言来压人,动不动就说二老爷晚归不对,不去嫡母房里请安不对,不去哥哥那里帮忙不对,不去照顾弟弟不对,不教导侄子功课不对,把二老爷逼得差点儿疯了。 也把府里的人都弄得十分不自在。 对待自己的子女,苏二太太也没有丝毫放松。 大少爷三岁能够吟诵唐诗三百首,她就要逼着八少爷在三岁的时候也要做到,三少爷十个月就能走了,她同样也要求八少爷在十个月之前就要能走。 为此还总是跟二老爷吵架,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 这样的人,说句好听的那是恪守礼教,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疯婆子,每天就只知道嘚吧嘚的在你跟前指责你,挑剔你做的不合规矩的地方,这怎么不让崩溃? 尤其是,苏二太太总口口声声的说八少爷的死是跟三房脱不了关系。 可其实二房心里清楚,八少爷坠井,那是因为他自己惧怕回家而导致的。 当初她听说三房的三少爷已经能够自己骑马了,就非得要求八少爷也做到,可八少爷自来就害怕那些活物,更别提骑马了,二太太却非得逼着八少爷去演武场练习骑马,还放下狠话,说若是八少爷不能练会,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那么小的孩子哪儿知道大人说的哪句话才是气话? 八少爷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白宁拍了拍温妈妈的肩膀:“反正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儿,其余的,就不要多管了。、” 温妈妈欲言又止,但是在丈夫的目光之下,也最终还是什么都勄说的点了点头,仍旧提着自己的提匣出了门。 夜已经黑了,阮小九压低声音问于冬:“你上次,是怎么发现了白宁的?” 于冬盯着那扇门,不久之后把目光又投向了温妈妈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上次是在温妈妈自己家,现在么.....” 他们两个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数,认定现在白宁如果真的在京城的话,那就是在这座院子里。 阮小九啧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到底搞什么名堂,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这里头是不是还有更了不得的人。” 于冬就笑着看他一眼:“得了,别想着套我话了,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不过现在咱们猜到一块儿去了。是你来这里继续守着,还是我?剩下的一个得回去跟姑娘说一声才行。” 阮小九平时看着是最圆滑的一个,可实际上他是个肯担当的,闻言就道:“你回去跟姑娘禀报就成,我在这儿呆着,恰好我家也就住这儿,我平常也最爱在这一块儿晃悠,更便宜些。” 于冬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跟他再客气,转身走了。 他才走,阮小九就睁大了眼睛,随即下意识往边上的柴火垛里躲了躲,眼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敲了白宁姑妈的门。 我的娘啊!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随即就忍不住心中发沉。 这得是什么事儿,才能引动这人出马? 而且.....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心里的轻松自在一扫而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间院子。 那里头到底是谁呢? 白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现在苏邀的疑问,她将手里的请帖合起来,淡淡的交给了一边的锦屏,挑了挑眉,好看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困惑:“你是说,温妈妈千方百计去见的,是自己的丈夫?” 这之前于冬就已经回禀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