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缘故,苏嵘的心情十分不好,一连好几天都板着脸,他觉得自己无能,也恨那些士兵不争气,不能上战场的兵还不如死了。 崔先生披着斗篷出来,见到苏嵘一个人站在廊下阴沉着個脸,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侯爷这是在跟谁置气?”.xqqxδ捌 苏嵘就叹了口气,崔大儒是萧恒的智囊,不说德高望重,还智计百出,他向来是十分尊重的,因此也就实话实说:“我气这些无能的兵!这么大的浙江,难道就真的找不出些热血男儿了不成,白白的让倭寇这样欺辱!” 崔大儒很能明白苏嵘的意思,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倒也不是这么说,只不过是历来积攒下来的陋习还未曾破除罢了,其实要我说,不是士兵无能,而是军中缺乏有能力也有魄力的将领,要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所以,咱们还得再等一等,等到祁大人过来,问问他怎么说。” 他说的祁大人指的自然是祁天佑,这件事苏嵘也听苏邀说了,如今听见崔大儒这么说,他便道:“祁大人的名号我也听过,只是虽然同在浙江,大家所在地方不同,所以我并没能跟他一块战斗过......若是他有法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听见崔四爷过来,说是那个祁大人已经来了,请他们一起过书房去。 苏嵘跟崔先生一道去了萧恒的书房。 一进门,苏嵘便看见一个清俊消瘦的青年,不由得有些奇怪,不是说祁天佑来了吗?但是怎么只看到一个书生? 崔大儒倒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位便是祁大人吧?” 祁天佑当即拱了拱手,恭敬的喊:“崔先生,末将失礼了。” 这个看上去像是竹竿一样的青年人竟然真的是祁天佑!苏嵘都有些震惊了,不知道怎么名扬浙江的祁天佑怎么会这样文弱的样子。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实在是不像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萧恒已经招呼他们都坐下了,笑着对苏嵘说:“才刚天佑还提起你,说是知道你带着一百多人追到了海边,十分的敬佩你。” 苏嵘有些受宠若惊。 而祁天佑已经笑着说:“是啊,才刚才跟殿下提起,您带着一百多人还能追倭寇,当真是十分难得了。侯爷来了浙江这么久,应当已经知道这里的风气,倭寇不难打,其实更难的是风气坏了,自己的兵不肯打,倭寇自然就气焰嚣张。您能指挥的动那么多人,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苏嵘叹了口气:“其实这一百多人里,原本便还有我的二十多亲兵,其他人也是因为都是我来了之后带出的,我当时当真是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其实这再正常不过了。”祁天佑便解释:“自从废除了海禁,宁波卫和杭州卫这些兵,便都变得十分松散,加上军费变少,他们大多数时候缺乏训练,哪怕是后来府台上任,着意恢复了训练和海防,但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崔大儒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忽然出声问:“那不知道,祁将军可有什么办法?” 苏嵘也十分认真的竖起耳朵。 祁天佑挠了挠头,他虽然长得十分清俊文弱,但是其实并不是如此,听他说话便知道,这个人是反应极快,思维清晰的。 他直言不讳的说:“这批兵都不行,不能继续用了,遇见倭寇就逃,这已经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倒不如另行征兵,重新再训练一批出来。” 苏嵘就有些惆怅:“这个主意,我们之前也想到了,但是新训练出来的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都是一样的......” 这一点从这一次的事就能验证出来了。 祁天佑却十分笃定:“不,我的意思是,我要征选出几千人来,一切从头开始。这些人,我要一个个的让人挑选,不是到了年纪便能当兵,而是有要求。”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的兵饷给的也要多,当兵一月二两,我给他们四两。”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崔大儒眯了眯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要自己征兵,自己带兵?” 祁天佑显然早已经有了打算,如今说出来也格外的掷地有声:“是!我便是这么想的,我这些时候,想到处转转,到时候再看看从哪里挑。” 苏嵘觉得这个主意说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征兵自来就是挑选年纪适合的,有时候甚至体格端正都做不到,现在祁天佑说要按照这个标准去找,那实在是很难的。 萧恒却仔细的想了想,还点了头:“既如此,那祁将军大可放手去挑,本殿给你时间!你允诺的这些条件,本殿也可跟朝廷商议。” 这实在是给了祁天佑十分大的自主权了。 之前哪怕是庞清平,都不敢这么答应。 祁天佑立即便拱手应是。 他接下来又跟萧恒和苏嵘他们说了说现在东瀛那边的情形,现在东瀛当家做主的其实是一个叫做西川氏的家族,但是也不知道他们能够掌握东瀛多久,因为前阵子的时候,都还不是这个西川氏当家,而是另外的大名,现在东瀛处在动荡不安的战国时代。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的倭寇也十分的不受控制,什么成分的都有。 他更是毫不讳言的道:“说是倭寇,其中绝大部分人只怕都是我们大周人!只是他们流窜到海上成了海盗罢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往往都是最狠的,他们就是如此,出卖起自己国人和百姓更比倭寇狠绝,所以如今我们要清除的,无非就是那些盘亘已经数十年的海盗们,并且,一定要打赢,否则的话,我们大周的百姓,永无安宁之日了。” 这个仗是非打不可,也一定是要赢的,祁天佑对此十分有数。 苏嵘对此半信半疑,他总觉得祁天佑的想法有些过于的想当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是真的能办成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