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当家身上的伤势有些重,不过他毅力过人,哪怕是痛的都快要昏过去,却始终还是保持着清醒,并且还尽量自如的跟苏邀对话。 海匪么,自来就是在海上嚣张惯了的,秦大当家啧了一声,还有心思出言调笑:“哟,早知道太孙妃是如何的貌美如花,我就怎么也舍不得带着人杀进来了。” 六戒听的面露杀意,手里的刀往前送了送,几乎要割破秦大当家的喉咙:“对太孙妃不敬,你找死!” 苏邀面色不改。 在云南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那些土司一个个的更残暴说话更加粗俗恶心的有的是,秦大当家若是以为几句话就能羞辱得她无地自容,那可真就是打错了算盘。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上前几步看着伏在地上的秦大当家:“阁下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些?我还以为,阁下现在应当担心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见秦大当家不屑一顾,苏邀的笑意更深了些许:“或者说,阁下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老巢怎么办?” 秦大当家心里咯噔了一声,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他的确是对苏邀这个女人产生了十分的警惕和防备,这个女人他娘的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他面色警惕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呐。”苏邀指了指外围,引着秦大当家去看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倭寇和海匪,笑了笑轻声说:“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丝毫不敢小瞧了诸位,所以我不仅让吴家族长抽调了全族的青壮男,还让手下提前去卫所借兵了。” 秦大当家紧紧攥着拳头,先前情况太紧急了他来不及思索,但是现在回过神来想想,的确啊,一开始的人数就不对。赵二说苏邀满打满算身边不会超过五百人,而且还有一部分被苏邀给调去保护那些女孩子了。 可是这哪里是那么点儿人? 苏邀竟然借到了兵!亏得赵二那个蠢货竟然还派了人紧紧盯着苏邀的人,并且说已经跟周正山说好,周正山会派人截断苏邀这边送信的渠道,不可能让苏邀的人能去借的到人的。 赵二那个蠢货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心里撕了赵二的心思都有了,不过显然苏邀并没有他这么急迫,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阁下,你看看这些人,若是你嘴硬的话,我相信,这里头也肯定有不嘴硬的,你说是不是?” 秦大当家立即就明白了苏邀的意思。 苏邀这是要他说出身份来历,要他说出海上藏身的地方。 这个女人野心可真是不小啊! 向来只有他们杀到这边来的份,什么时候朝廷竟然也敢派兵去海上找他们的地方了?不是他看不起这些人,这帮子人下了海,连方向都辨不清楚,竟还异想天开的做梦呢! 他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跟你说,可你们那帮子泥塑似地水兵,下得了海么?别还没下去,就先已经自身难保了!” 苏邀半点也没被他激怒的意思,仍旧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我只是来问问阁下的意思的,现在看来,阁下这是并不想跟我们合作。” 这不是必然的么? 秦大当家嗤笑了一声。 苏邀却已经摆了摆手吩咐六戒:“把人押下去,不必治伤,就让他慢慢的烂着,我看看他能撑多久!” 要是对普通的敌人,那还或许能留几分余地,但是对着这种引狼入室的饿狼,实在是不需要。 反正她也不准备从这个海匪头子身上得到什么,自然有别的人会说的。 秦大当家也是没有想到苏邀说到做到,竟然真的这么直接了断,他忍不住龇牙咧嘴:“你若是杀了我,可要当心从此以后浙江和沿海就没了好日子过!” 他也没说错,若是没了他,可没人能再制衡那些蠢蠢欲动的倭寇和各路势力了。 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这些道理?! 苏邀俯下身跟秦大当家对视了一眼,面露微笑:“你是不是说错了?从此以后,不是你们海匪倭寇会让沿海的日子不好过,而是我们大周的水兵,不会再让你们肆意妄为!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把沿海百姓糟蹋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从今以后,我们的地方,是由我们自己做主,而不是让你们这些烂人肆意横行!你的命,只是开始。” 怀柔没用,你对他们多大的恩德都没用,小人畏威不畏德,他们不会觉得你是在给他机会,只会认定你软弱继而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耻辱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若是一个海匪头子的性命没用,威慑不了那些混账,那么就继续,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她就要看看,到底这些人能够人多到什么份上! 这一番话说的人热血沸腾,吴老爷子和刚进来的吴家三爷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们这些年早已经吃够了倭寇和海匪的苦头,这些人不把他们当人,偏偏故土难离,他们守着自己的家乡过日子,凭什么要被这样蛮横的压迫? 吴老爷子大声喊了一声好,颤巍巍的走到苏邀面前,诚恳的拜了下去:“多谢太孙妃!多谢太孙妃给我这个老头子机会,才能让我们吴家堡此次幸免于难,免遭倭寇海匪荼毒!” 吴家三爷已经傻了,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分明前几天,自家老爹还跟太孙妃之间闹的剑拔弩张,甚至连法不责众这样的念头都有了,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自家老爷子又跟苏邀合谋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虽然苏邀跟自家老爷子到底做了什么还不知道,可是这一次倭寇海匪没占到便宜而且还栽了大跟头那是肯定的,吴家三爷喜得忍不住狠狠地踹了地上的秦大当家一脚。 秦大当家勐地被踹了一脚,正好又被踹在伤口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