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其实做不过来,只是想不想做而已。”刘三把收购的事情搞定了,心情大好,“别得不说,光我们执委会属下的产业,要用多少药?”不待他回答,他自顾自的说,“如今光保安团就有一千多人,还有许多的长工,林林总总,总有上万的人。这些人不得看病吃药?” “这可都得仰仗贤弟了。” “我是半个东家,怎么会不尽心竭力?”刘三笑道,“你放心好了,凡是澳洲人那边的事情,都由我来安排。” 刘三接着说:“第二条门路,就得仰仗你堂哥了。你知道琼州于药材来说,盛产什么?” “自然是槟榔和益智了。”杨世祥对本地的药材情况很熟悉。 “对极,这两种药物,槟榔暂且不论。琼州那边有大户专司收购,我们暂时也犯不着和他们抢这个买卖,彼此坏了和气。”刘三道,“但是益智眼下还没人过问,临高、儋州都有野生的,我们还能自己种一些,自己炮制之后销――你大哥那里也做药材的批发吧?” “做得。”杨世祥说,“他二三年还会去祁州的药市,即卖也买。” “这就是了,我们的益智就归他去销。这又是一笔收入。” “还有便是补药了。”刘三说,“我见杨润开堂的成药,似乎是以补药见长的吧?” “说起来,我家祖辈就是以各种补药发家的。”杨世祥说,“可惜到了先父这辈,在临高展不开手脚,竟都荒废了。” “既然方子都还在,要恢复起来还不容易?临高虽然吃补药的人不多,但是广东可不少。” “那就不能让杨润开堂代销了――有冲突的。这些方子我有他也有。” “不需要让他代销,我们在广州另外找人代销就是,再或者,就干脆在广州开个分号――不过此是后话。” 杨世祥迟疑了一下:“贤弟!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 “贤弟不觉得这几年大明的天下有了乱象……”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和蚊子叫差不多,“补药这东西,可是太平盛世吃得……” 刘三心想我早知道:就是从今年起,明廷陷入了农民军和后金的交替作乱循环之中,国事一天比一天糜烂。就此走上了覆灭的道路。但是这杨世祥不是穿越者,他在临高这个小小的地方不可能掌握得到全局。 “何以见得。” 杨世祥叹道:“这几天我四处拜客,见了不少亲戚、同业和父执辈,说起各地的状况,大家都是摇头:水旱灾荒不断,听闻陕西一带今春******,都在吃人了!饥民们闹得极凶,到处围州攻县,官军吃了大败仗,还死了个姓高的武将……有人已经自称伪王了……” “陕西离这里远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其他地方也不太平。”杨世祥道,“还听说京师有兵闹饷,居然在京师城门口伐木立寨,要索全饷――这还了得?我等一直在临高,还有些浑然不觉。这一路走来,虽然广东还是太平景象,可是这满地的流民,实在是前所未见……” 刘三心中暗笑,杨世祥说得其实不错。但是仔细想来。他们这群海上而来的“髡贼”大模大样的在临高筑城修寨,征粮征丁,地方官府奈何不得,岂非也是大大的“乱象”?只是杨世祥身处其中,甚至还觉得临高有些太平景象的模样,才没有意识到。可见穿越集团在临高的统治已经初步被人认可了。 “不要紧,”刘三安慰道,“起码看广东的局面,还不至于糜烂到如此。再者,就算乱世,也有乱世的买卖可做。” “如何做得?”杨世祥说。 刘三说:“生意你不要担心,凡是地方的骚动,只要官府还在,局势就能安定下来。局势一安定,便有善后的事情要办。所谓兵乱之后必有大疫,逃难的人,早饥夜寒,水土不服,生了病一定要买药。真要闹得不可收拾,我们就撤回临高去。” “是,是,临高总能保一方平安的。”杨世祥貌似已经把穿越集团统治下的临高县当作一方乐土了。 当下计较已定,杨世祥自去拜访他的堂兄,商量具体的代销事宜。杨世意自从林铭宴请之后,对这堂弟态度大变。见他到来,嘘寒问暖,备极殷勤。代销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批、零价格由润世堂指定,杨润开堂负责批零销售,实行“言不二价”制度,即不计价,不打折,不涨价。杨润开堂从每剂销售中提取固定提成作为代销的“经手钱”,润世堂另外支付给销售的伙计提成,以鼓励其多销售。销售收入三节结账,不得宕账宕款。润世堂在佛山设办事处,派人专门负责此项销售、进货事宜。开支由润世堂自行开销。双方还另外约法三章,双方人员不得私下见面、不得互相请吃应酬、不得互相借支。传统商业企业对店伙被人腐蚀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 因为林铭的面子,杨世意索要的销售提成极为克己,没有象杨世祥预计的狮子大开口。杨世意虽然觉得有些不甘,但是看到五弟又向他用现金订购了一大批的药材,觉得多少也找补回来了,双方相谈甚欢。包括日后润世堂委托他们销售益智子的事情,也一并谈了下来。杨世意暗暗纳罕――想不到这一直碌碌无为的五弟居然变得如此能干!看来这临高的名医“刘三”不是常人。 刘三叫人引路,在佛山各处药店走马观花了一番,每到一处,但凡有膏散丸丹销售的,不管听说过没有,都买个几剂下来。预备着拿回去做人体试验用。他还以扩大生产为名,通过杨世意的介绍,招募了好些愿意去临高的失业的药店伙计,又采购了许多中药器材:切片刀、各种炮制药物的锅釜之类。 黄天宇的招募工人的行动也去得了进展。他带着高弟和陈同两个,去了窑工侯活的几处茶馆招了几个人,接着又通过这几个人四处去找失业窑工。因为最近窑口上失业人员很多,招募工作很顺利,很快就招到了愿意去临高干活的各个工种的窑工五六十人之多。黄天宇来者不拒,连一些窑口不要的年老窑工都要――这些人经验丰富,年龄其实也不过五十开外。只不过长期营养不良,超负荷工作损害了健康,到临高稍微给他们增加些营养就是顶用的技术工人。 铸造工人就不那么好招募了。现在这里活计多,有技术的工人不愿意去听上去很陌生的临高。黄安徳虽然很是卖力,但是他招来的,多半是一般工匠。就是这样的,也不大愿意去。奔波了几日,只招到了十来个人。黄天宇有些失望,这天下雨,便干脆在茶馆里喝茶,黄安徳不顾下雨,又出去寻人去了。 这茶馆极其简陋,说是茶馆,其实就是一间小屋,搭出一个大竹棚子,泥地。卖的茶都是粗茶和更低级的梗片茶末。好处是价格极廉,以贩夫走卒的收入也不难在这里泡壶茶,消磨半日了。消费低廉,茶馆里消息又灵通,此地就成了失业的工人会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