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当年南北两个船队,纵横闽粤,那风光,气派!现在居然被挤兑的待在这小岛上混日子,还进退维谷!” “说到底,还是郑芝龙这反骨仔坏了规矩!老子要抓住他,非把他切成片喂狗不可!” “哼,你以为李魁奇不想,大掌柜不想?可人家现在是堂堂游击,朝廷的官儿。” “游击算什么?芝麻大的官。参将都打死过,怕他个逑。” “他手下人多船多,”林淡说,“想来钱也很多。”他奇怪道,“我就没搞明白过,去年李魁奇和他裂锅的时候,他的人马船只不是多数给李魁奇拉走了么?怎么一年不到声势就这么壮大了?” “朝廷支持他。听说巡抚熊文灿给他买炮造船,他的实力大增。” “熊文焕这个老货,想得是借刀杀人的把戏。” “郑芝龙不也是一回事。他就想借助官府的力量把咱们这样的全干掉,以后就这海上的生意就全是他一个人做了。”林淡叹息道,“大掌柜不是他的对手。” 胡胖子道:“来来来,喝酒吧,反正眼下还过得,真要不行了,我就把帆一扬,带着全家老小跑路就是,大不了下南洋去求条活路。” 众人一阵沉默,都觉得前途堪虑。这时,有人小声道:“听说了么?黑旗老四要跑路了。” “哪个说得?”众人都吃了一惊。黑旗老四不是一般的掌柜,是大帮中的骨干,他要跑路,岂不是大树欲倾的征兆? “看样子就象,人都回船上去了。一个也不在岸上。” “要真不行了,我也干脆跑路。这日子过得!” “大伙到时候就投临高去吧。”施十四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林佰光心中一惊。在他看来这话太直白了,简直有诱他上当的含义在内。 “也是,听你把临高说得这么好,我也想去了。”有人就应道。 “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们当引见人啊。”胡胖子一脸诚挚的说。 “说不到,说不到。”林佰光小心的应对着,“如今大掌柜的局面还没到这个地步,大伙安心就是,只要对付过这几个月,说不定局势就会好转――大掌柜不是已经派船去临高运粮运火药了吗?真要不幸闹得大家流离失所,到临高来总有大伙一口饭吃。”他笑了笑,“不过眼下大伙还是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才是。大树真要倒了,对我们这些猴子总不是好事。” “林掌柜说得对。”林淡道,“做生不如做熟么。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是转运的时候了。” “就怕我们是齐心协力,那些平日里果子吃得最多的早就想下树了。” 一直没怎么吭气的徐成吭气了,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似乎憋了很久了,他是中军的一个小头目。原来就是低着头喝闷酒一言不发的 “你们大概都不知道,”许成大着舌头,“四太太的兄弟最近押了好几船的东西出去,不知道送哪里去了……还有王二大掌柜的兄弟,也不见了……原先存在老营里装细软的铁箱子,也少了许多!” 徐成低着脑袋结结巴巴的:“我算看透了,什么兄弟义气,什么江湖道义,全是狗屁,钱才是真得,老子跟着大掌柜十几年了,玩女人都轮不到排前队,尽是人家剩下的――倒是他们的亲戚、连宗、奴才一个个都成了头目,女人财货一船一船的往家里运!” “你喝多了,别喝了,”几个人面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赶紧扶住他不许他乱说话。施十四赶紧到帐篷外看看,见外面只有自己带来的几个亲信在放哨才略觉得放心。 “你们盯仔细点,有人过来打个讯!”说完又钻回帐篷里,这边几个人已经把菜塞了徐成一嘴巴。 “这个,徐兄弟酒后失言,失言……” “没事,没事,小弟什么也听到。”林佰光会心一笑。 看来诸彩老这里人心已经大大的不稳了,既得利益集团正在疯狂的偷盗,准备随时离开这条即将沉没的大船――这也是这类传统家族式封建式企业集团的必然结果。 “咳咳,如今,唉,真是。”施十四不知道如何措辞。 “没事,我们继续喝酒好了。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诸彩老派去临高的船队离开南日岛已经十二天了。 这些天来。诸彩老已经不再召见他了,大约在他看来,林佰光作为一个使者的用处已经结束。现在不过是个抵押品而已。 在施十四的介绍下,林佰光和不少船队里的头目混熟了,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赌钱――他带了不少银子在身上作为活动经费。林佰光用带来的扑克牌教大伙赌21点,这种新奇的牌戏因为简单又刺激,立刻成了风靡一时的赌博游戏。 因为中军寨里不便赌博,他就每日到施十四的营里去,喝酒赌钱,看小海盗们打拳角力。。 小树依然每晚被送到他帐内伺候。林佰光自然不会矫情,每晚还要变些花样出来,叫声传出几里地去。 赌钱、玩女人和喝酒加在一起,大家只是觉得林佰光是个纵情声色的人而已,不会把他频繁和头目们喝酒与其他事情联系到一起。这也是他自我掩护的招数。 不过他严格的秉承一点,在任何场所绝不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招揽之意,倒是有不少人向他打听临高的状况和实力。此时,已经出现了对前途无望,乘着夜晚带着船只脱队而去的小股了。 看来,到时候在一片大乱的时候,自己只要及时掌握形势拉走百十条船是没有问题的。林佰光算计着。 不过,历史上郑芝龙和明军的船队是直追到南日岛的,并且就在南日岛将诸彩老击败。在一片混战中自己如何能保住命还是个问题――万一死在乱军之中岂不是冤枉? 他每晚都在想这事,自己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如何才能应对?想来只有在这之前到施十四的船上去才行。施十四这老海狗,逃命的本事总是有的。 但是另一个威胁却开始慢慢的降临到他身边。去临高的船队果然象他预计的那样没有按时归来。诸彩老等了几天之后开始烦躁不安。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开始疑心林佰光的来意,但是听人说他一天到晚喝酒赌钱,晚上玩女人也十分起劲,看不出有心怀鬼胎的样子。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林佰光就不能再出中军寨子了,虽然伙食和女人继续供应,施十四也常来看他,但是他等于是被软禁了。这是第一个危险的信号。林佰光知道,事情的分晓就在这几天了。 诸彩老久等粮饷不到,肯定会按照历史上的做法,全军发动去攻闽安――这是可以预见的。 不可预见的是,他会对买粮船队久久不归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会不会直接把他一刀砍了再出发去打仗? 林佰光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的等待着。他觉得:问题不大。 第十三天的傍晚。诸彩老和主要头目正在中军帐内议事,这时候听到梆子响,不由得一惊。 “出什么事了?!”他厉声问。不是敌袭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