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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节 包揽税赋(1 / 2)

王兆敏把自从开征辽饷之后的问题倾诉了一遍。在他看来,朝廷征银,对临高这样的偏僻小县来说简直是百害无一利。反而每到征银的时候就闹得鸡飞狗跳,扰民之极。  “临高不比南直隶,就是河南河北也比不了!这等地方的百姓哪里来银子可缴?不外乎贱卖粮食布匹,白白肥了商贾罢了。”王兆敏感叹道。  邬徳听着,知道这又是一个县里头疼的问题,临高和海峡对面的徐闻、海康正好是两个极端,一面因为甘蔗制糖的缘故,商品经济发达,粮贵银贱;这边,却差不多完全是自然经济,市场上等闲见不到银子。  “我听闻海峡对面的徐闻,因为盛产蔗糖,米贵银贱,何不将粮食贩运到徐闻出售换银?”  “哪里有这样的容易!”这话又勾起了王兆敏的满腹牢骚。  这个念头当年吴明晋刚刚上任的时候也有过,还专门派家人到过徐闻打听行情。但是要贩运粮食,手头就得有一批粮食在手头作为周转,这批粮食没有来处――临高每年的粮赋都是勉勉强强的完课,常平仓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调剂。再者渡海运粮,又涉及到贩运的费用,万一船只倾覆,这个损失谁也赔偿不起。吴县令新官上任的新鲜劲过去之后,最后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抛下这个念头了。  同样要完税,海康、徐闻就比临高容易的多,当地的县衙从蔗糖贸易环节中就获得了大量的收入,有银子就不愁买不到粮食,但是有粮食却未必能换到银子。最糟糕的是临高的农业水平还不如徐闻、海康,根本无力通过大规模输出粮食来换取所需要的银两。  官府要完课,只有勒逼乡民贱价出售自己的产品。虽说赋税的货币化征收对瓦解自然经济,建立商品经济有重要的促进作用,但是对临高这样自然灾害频繁,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地方来说是很有破坏性的。  没想到只隔一条狭窄的琼州海峡,居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天地。邬徳感叹中国之大,国情之复杂,对自己身负“民政”这顶大帽子第一次感到有点畏惧。  不过,话谈到这里,邬徳觉得差不多了,他接受了执委会的全权,可以向王兆敏摊牌了。  他开口道:“王师爷,其实粮赋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承情之至!”王兆敏赶紧道谢。  “慢!”邬徳缓缓道,“关于我澳洲众起课的事情,我这里可以应承,五百亩水田,颗粒不少。不仅如此,临高全县的今年的秋赋,不管是田赋也好,地丁也好,辽饷也罢,一概由我等包揽代缴。”  “什么?!”王兆敏呆若木鸡,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全县粮赋”!,这对王兆敏来说太出人意料了――居然有人提出要代缴全县的秋赋!  “全县的粮赋?”王兆敏不相信的反问了一句。  “正是。”邬徳点点头。  王兆敏心想这伙澳洲人也太胆大了!全县的粮赋仅仅粮食正额就要近八千石,还有粮食征收、启运环节上的种种耗费,就算本县的经手人个个清如水明如镜,也得有一万石糙米才能应付,更不用说还有八千多两银子的辽饷。  澳洲人今年春节过后还在全县征收“合理负担“,怎么转眼间就变的这么大方?  “今年就由我们来做这个全县的总包户。”邬徳清清楚楚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王兆敏一时无言以对,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一种结局。他想过澳洲人会拒绝要求,一颗米也不缴,也想过或许会漫天要价,还想过说不定会要县衙代为征收“合理负担”。但是承揽全县的赋税,这个要求实在太出乎意料了。就算在苟家兄弟势力最大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真得要包揽全县赋税?”王兆敏不由得又问了一次。  “当然是真得。”邬徳点点头,从容道,“我们一贯说话算话,什么时候失信于人了?”  王兆敏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这对他和吴明晋来说到底是是利是弊?一时间,他无法做出判断。  不过,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要求背后包藏祸心。  “本朝的粮赋,千头万绪,其中花样极多,而且陈明刚此人,极其刁恶……”王兆敏开始祭起“摆难题”法。  “这个我们知道,”邬徳不打算和他谈论具体的细节,只是很简单的把己方的条件说了出来:  “该缴多少赋税,想来王师爷是一清二楚的,也不会欺我等外来无知。”邬徳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王兆敏,“到底正额多少,耗米多少,其中该有衙门里多少好处,大可一一道来,不必客气。”  “这个,不必,不必……”王兆敏已经慌了手脚,“此事须得和东主商议才能定夺。”  “商议是自然的。不过,”邬徳露出威胁的神气来,“秋粮是县政的大事,我想吴老爷决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明白无误的直接威胁了:要是不给他们包揽秋赋,临高的征粮也就不用想了。  “是,是,这个自然明白。”王兆敏满头大汗。  “这么说,髡贼是铁了心要包揽这全县的税赋了?”吴明晋愁眉苦脸的问道。  “正是!东翁。这姓邬的匪首,出言不逊,言下之意是不给他们包揽,就要让县里的秋粮征不上来!”  “老夫子,髡贼这是要做什么呢?”  “大约是想借机聚敛。”王兆敏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只是又觉得不象,甚为可疑啊。”  “正是,”吴明晋点头,“聚敛要的是财货细软,要这许多粮食有何用?再者他们要粮食钱财容易的很――叫土财主们拿出来,哪个敢不交?何必大费周章,先来闹一出包揽税赋的把戏。”  包揽税赋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但费事,而且繁难。如果说穿越集团要靠此发财,未免不靠谱。  俩人想来想去,想不出他们的动机何在。当然,他们一致认为澳洲人“没安好心”。  有没有安好心,吴明晋面对的选择都不多,要么他答应澳洲人包揽;要么他不答应,等着澳洲人来捣乱,两者必居其一。  选择的结果是显而易见,吴明晋只好答应。以澳洲人平日的作为来说,他们素来重诺守信。说包揽税赋,绝不会搞收了粮食不交税的把戏。要能及时把税赋收齐,对吴明晋来说也是件好事,最多就是澳洲人为了多收几石粮食,把耗米浮收再加高――不过这也是老百姓的事情,和他不相干。  “恐怕就是今年的出息要少许多了。”王兆敏提醒东家。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吴明晋叹了口气,心里却直觉的认为恐怕是不会少,但是还是要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只求能太太平平的做完这一任知县,卸任之后就立刻回转家乡去……”  王兆敏无言以对,只好先告辞出去了。他暗自转念,东翁说是“无可奈何”,今年的秋粮上的好处还是要想法为他搞足的――毕竟这也直接关系到的他的收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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