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不会出问题,伪装得很象之后,外派的元老会在特侦队的暗中护送下,单独或者结伴进行几次长途陆地旅行。旅行的目的地一般是琼山县。外派的元老和所有的土著一样,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少量的盘缠,徒步或者坐轿子上路。这种旅行会给他们对未来身处的环境有一个切身感受――临高已经被改造的“近代化”了,和真正的17世纪时空有了很大的区别。 在琼山县,他们可以在琼州站的暗中保护下活动几天到半个月,以体会下大明统治下的社会状况。这一趟的旅程被认为是合格之后,外派元老们有机会到广州去见识见识本时空的大城市景象。 在伪装课程之外,元老们还要学习情报工作可能需要的一切知识,他们学习了跟踪和反跟踪,学习格斗术和使用匕首的技巧;掌握简单的测绘和地图绘制;学习仅仅依靠目测就准确的判断人数、物体尺寸和距离的长度;学习使用电台,加密和解密――在没有可靠的土著电报员之前,这一切必须由元老们自己动手;电台珍贵而且数量有限,所以大部分时候需要使用加密的信件,情报局开发了一种密写方式:其实就是用米汤写字,用碘酒显影。大明除了穿越众之外没有碘酒,保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还掌握了一套简单的专用密语:“中心”是情报局总部;“游泳”是旅行;“生病”是被捕;“干湿活”是暗杀;“传说”是伪造的假身份经历;“酒”指密写药;而“琵琶”是电台;“邻居”是政治保卫总局;小贩是交通员…… 最后,他们被派到野外勘探队,在柳正等人的指导下度过了为期四周的野外生存训练,保证万一需要逃命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在情报培训中心乙部的紧锣密鼓的训练的同时,情报培训中心甲部的土著情报人员也在加紧培训中,他们的课程比元老们要多而紧密,内容则以情报业务为主。这批人员将作为元老们的随员派遣。这一批随员全部是男人――在没有安顿下来带女人上路是很不方便的。 这天,李炎把大家集中起来,宣布了一个消息: “大家收拾一下,现在去芳草地。” 到了芳草地之后才知道,这是要他们挑选自己的“生活秘书”。李炎宣布:选中的生活秘书将在甲部接受额外的情报培训,等每个人在工作地点稳定之后,将逐步派把她们送到各自的身边担任情报工作。 “领导还真是体恤俺们啊。”有人感激涕零。 也有人不怎么领情:“不是说自己可以随便买女人吗?还要带生活秘书干什么呢。” “生活秘书比你们在外面买得女人更安全不是?”李炎说,“而且还能帮你干情报工作,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得?” 这么一说大家就释然了。当下每个人看了材料之后各自选择了想要的女孩子,多数人就花了女仆补助金的金额,买个C级女佣,也有人看上了更高级别的,只能先挂号等待后续摇号了。反正女佣不会很快到位的――按照“中心”的计划,至少要等他们在当地安顿下三个月之后才会派出。 东门市靠近合作社总社的附近,有一处很大的房舍。这处房舍是东门市上少有的传统式的房子,有个很大的前院,用来停放车辆和轿子,两厢是用来堆放货物的栈房。 正屋是柜房,木制的柜台用生漆桐油打磨的光鉴可人,里面的货物种类繁多,不过和合作社不一样,这里卖得是都是大陆上来得商品:松江的布,苏杭的丝绸、蜜饯,江西的瓷器,福建的茶叶,柑橘……各式各样的南北货物。在临高能有这么个货色齐全的大铺子,要不是这几年人口翻了几番,大家手里又多少有了点闲钱是不可想象的。 第二进是正厅看起来很是堂皇,方砖铺地,上好的广东酸枝木的条几、官帽椅,大号的瓷花瓶,一座雕花的大屏风矗立在厅堂的中间。廊檐下挂着八盏写着“全福”字样的风灯――照理说这是逾制的。但是南边一向是天高皇帝远,谁也不会来理会,在临高就更不用忌讳。 这样大的气派,一看就是一家传统的殷实的大字号买卖。谁都知道,这家字号是临高的头号“皇商”,澳洲人的御用买办林全安老爷的产业。 这样一家阔绰铺子里面坐着商业部指定供应商,东门市商业协会理事林全安林老爷。 这位林全安在三年前,所有认识他的人,也包括他自己在内,做梦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会被人叫做“老爷”,更不用说能积攒下如此的财势了。 他坐在大厅后面的柜房里,身边尽是商业文书和大本帐簿。林老爷年纪大约有三十五六岁,却已经皮肤黝黑,满是皱纹,看上去象五十出头的人了。他是一个苦出身的人。人生差不多有二十年之久是在挑担沿村叫卖中度过的,过着做一天吃一天的日子。 此时他却穿着一件从广东买来的南京香云纱袍子,脚蹬一双开封陈桥产的草拖鞋,聚精会神的看着账本。林老爷是个敢为天下先的商人,早年他即不认字也不会打算盘,后来买卖大了,和他当年第一个为“髡贼”做生意一样,他毫不犹豫的参加了澳洲人办的扫盲班,识了字,学会了打算盘和记账――这种账是澳洲式的账,连数码都是澳洲式的。这让他很称心――因为这样就没人看得明白了。 一根鹅毛笔插在桌子上的墨水瓶里,林全安不会用毛笔写字,他从澳洲人那里学来了这种蘸水写字的方法。 他正在审查着眼前这—本大帐簿的页子;每页上面都印有横线和纵线,右边记载负债,左边记载资产。帐簿第一页上用大字写着:“崇祯三年,庚午年。” 林全安审查完了最后一项帐目,并小心改正了上面一处错误之后,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心里有些忧闷。 门市上的买卖还不错,赚得钱毛算也在三成左右。但是这样卖货的量太少了――他已经习惯了成批成批的销售货物,这样零敲碎打的做买卖他已经不怎么习惯了。 自己这二年做顺风顺水的大买卖做惯了。林全安回想起三年前,他还不过是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小买卖人,本钱只有四五吊。靠着给“髡贼”――澳洲老爷走村串寨的收购蔬菜猪羊鸡鸭,一年功夫他就发了财,开了这家全福行。然后他在熊老爷的指示下,渐渐的把足迹扩大到了整个琼州府,为澳洲老爷们收购各种各样的货物。赚钱赚到手软――宅子和铺面三年翻了二次:连澳洲老爷们用的玻璃窗、瓷马桶、瓷浴桶、自来水都用上来了,更不用说热水瓶、水晶镜子之类的小物件了。不但能够娶得起老婆,到现在已经纳了二房小妾。 这一切都来自坐着铁船来得澳洲人。澳洲人是自己的福星和财神。 最近,他觉得这颗福星的光芒有点暗淡了。账本上显示,他的最大客户――澳洲人,这半年来和他的来往愈来愈少了。他只做成了几笔木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