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算可以回临高了。”汤梦龙舒展了下身子,这种在荒郊野岭采煤的日子太难受了。这次回去述职一定要活动下远程勘探部门的头子,他宁可回去搞野外勘探也不要再当什么甲子煤矿的头头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脚下一张小凳子上的蒋文莉。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满脸困倦的在打瞌睡。前几天,她吞吞吐吐的对他说:她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大约是怀孕了吧?汤梦龙想着,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三年来,还没有哪个元老的女人有过身孕――当然多数元老根本就没有女人也是事实,但是即使是有老婆或者女友的元老,也没有谁传出过怀孕的消息来。 没想到这个头彩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汤梦龙即得意又兴奋。再想大约是甲子煤矿实在太无聊了。天黑之后除了搞床上运动之外就没有娱乐了。这么频繁的“床上运动”,不怀上也难。慎重起见,他决定把蒋文莉一起带回临高去检查一下――早知道自己当初应该带点验孕试纸。 要是有了孩子,取个什么名好呢?不知道是男是女?汤梦龙看着靠在自己膝盖上沉沉睡去的少女。想到自己马上要在这个时空有孩子,他有了一种不真实的幻梦之感。 沉寂了几个月的海家码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从甲子运出的煤炭又渐渐堆积了起来等待外运。陈同已经在码头迎接他了。这几个月来,林佰光专门派遣陈同专门驻扎海家码头。除了看守这处重要产业之外,还提供了大量官军船只和人员调动的情报。现在他的任务是继续监视官军残部在退回琼山之后的动向。同时保证甲子煤矿煤炭外运的继续进行。 “琼山这边情况怎么样?”汤梦龙一登岸就问道。 汤梦龙在出发前得到临高情报局在电台上发来的指示:要他直接听取陈同关于琼山县局势的口头汇报。 “这不是林佰光的事情吗?” “这是林佰光的要求。”王炎在电台那边回到道,“算是一次考察吧。” “那我该问什么呢?” “随便问什么。”王炎说,“结束之后把谈话内容的记录稿交到情报局就好了。” 陈同只是很简单的说:“到屋里说话。” 当下一行人到了堡垒的主屋里,无关人员一概退出去之后陈同才汇报本地的情况。蒋文莉担任速记。 陈同说:何如宾、赵汝义退回琼山之后,后来陆续从前面退回来的溃散官兵大概有近三千人。听闻还有许多卫所操军和乡勇没有回大营直接回了各自的驻所。 “他们不敢回广州去,在府城只待了二三天就带着人马到海口千户所城去了。”陈同说,“不过现在府城里大家都知道官军在澄迈打了大败仗。” “海路还通吗?” “不通。”陈同说,“不知道是不是怕总督知道还是什么道理,神应这边的港口还全部封着,船只不许进出,只有水师的舰船在外面巡逻。” “掩耳盗铃而已。”汤梦龙心想,但是海路不通却是个麻烦问题,“陆路通吗?” “也不通。往澄迈方向盘查的很紧。因为几天前我们的人已经出现在海口千户所城下了,打死抓走了几十个巡逻的兵,还杀了一个把总。官军很紧张,这次又在各县动员乡勇了。” 但是乡勇们不再象上次那么踊跃了――上次乡勇们出征是有随军抢劫这个诱饵的激烈。但是官军在澄迈城下吃了很大的苦头,乡勇们死伤很多不说,还有许多人被生擒。这些人好不容易被放了回来,当然不肯再去冒险。 “临高那边把被抓的本地乡勇还有卫所操军都放了回来,现在他们都不想和我们打仗了,不肯再出人马。何、赵两人正束手无策呢。军心动摇的厉害。”陈同带着一种喜悦的神情说道,“听说汤参将的日子也不好过。” “为什么?” “汤参将的被捉去的人全给放回来啦。而且这次他的人马损伤最小。你要是老何你也得起疑心不是。” “没错。把他罢职了?” “这倒没有。他们不敢这样做――会引起兵变的,不过赵汝义已经亲自到白沙水寨去坐镇了。” 汤梦龙很是高兴,连连点头:“不过海路陆路不通可有点麻烦。” “您先休息一会,我这就去安排,明天保证让您的船走。” “不是说不许船只出入吗?” 陈同笑着说:“如今琼山县里急着和海家的拉关系的人多着呢。” 海家和髡贼有染这件事在琼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运煤船川流不息的往来于琼山-临高之间,任谁都知道海家在和临高的澳洲人做买卖。 官军进剿临高的时候,这种生意很自然的停止了。海述祖因为有“通髡”的嫌疑,被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何、赵二人的幕僚也很是在他身上敲了一些钱出来。好在海家在本地人望极高,一般官吏也不敢对海家作出太过分的事情来,海述祖这才算太太平平的捱到了澄迈大捷。 随着溃兵的到来,髡贼的军威之强,战力之恐怖的消息四面传开。海述祖突然成了琼州府城里的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知府、县令虽然碍于官声没有亲自来拜访,但是都派来了师爷和他密谈。至于本地士绅们,就没有这么矜持了――髡贼既然军势极强,又一战击溃了官府集全省之力召集起来的大军,照这样的势头,恐怕澳洲人的大军很快就会兵临琼州府城。 谁都不认为何如宾剩下的几千残兵败将能够抵挡的住澳洲人的大军。既然抵挡不住,为了避免髡贼到来之后玉石俱焚,地方缙绅自然就要进行“维持地方”的活动。 这种本质上的投降活动是半公开进行的,而且也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当。赵汝义等人深怕激起“民变”,也不敢追究。只是派何如宾的心腹将校带人接收了琼山县各城门的防守,盘查出入人等。 “不过就算这样海家的门槛最近都要被送礼和拜访的人踏平了。”陈同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一仗一打,打出了临高的威风。”他继续汇报道:原本被砍头祭旗的五个小商贩,几天前已经由琼山县令派人秘密挖出,把尸体和脑袋合二为一,重新装棺成殓后安葬了。 “这大明的官儿大概怕战犯审判吧。”汤梦龙笑道。 陈同不懂什么叫“战犯审判”,但是对方举动的含义是明白的:“当官的也怕了。听闻知府和县令每天都在暗中商议,就是不知道商议的内容是什么。” “能打听到内容吗?” “高弟正在想办法。”陈同说,“我想无非是在谈如何保住他们的性命和乌纱的办法而已。” 陈同还汇报说,最近琼山县的米价飞涨,不仅士绅大户在大量屯粮,文昌、定安等地的缙绅大户和商户也在买入米粮――琼州本身粮食的自给就是刚刚正好而已,没有太多出产,琼山又是货物进出口的的门户。大家突然集中在这里买米显然是害怕髡贼将会发起大规模的围城战。 “官军和官府也在征购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