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告辞,就看见林汉隆一拍脑袋,“啊,你那个激光器修好了,正好给你看看。” 林汉隆领着钱水廷从车间里出来,绕了半圈又走了一小截。前面是一排平房,大夏天的却门窗紧闭。林汉隆拉开一扇门示意钱水廷进去,里面又是一道门。钱水廷注意到门上包着厚厚的保温材料。林汉隆跟着进来,把身后的门关上,再把前面的门打开。 屋里光线昏暗,不过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光学装配车间,温度多少控制了一下。”林汉隆说道。墙壁上奢侈的排列着一些青铜的管子。 “这是地能空调。刚安装不久得,”林汉隆在一旁解释道,这里用送风降温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用冰块的话又会增加空气中的湿度,所以特批安装了地能空调。 地能空调的温控效果显著,不论冬夏都能保持较为恒定的温度,又没有增加空气湿度的问题,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铜材。所以在临高只有极少数单位能够安装这种空调。 装配时要温控主要是防止热胀冷缩造成不必要的误差。虽然现在临高做的光学器材很多并不需要很高的精度,但林汉隆一向认为一开始就严格标准比将来散漫了再来收紧要好得多。 钱水廷注意到屋里有好几个工人在专注地操作着仪器,他没有再出声,跟着林汉隆悄悄地绕过几张工作台走进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几张工作台,摆放着一些明显是穿越众带来的仪器。林汉隆走到一张工作台前,台面上放着一个台钳,夹着一个圆柱形物体。他伸手拨动了一下,远处的墙上打出一个红色光斑。林汉隆示意钱水廷走到光斑前,指着道: “光斑距离五米,误差不会超过一个毫米。” 钱水廷俯身看看光斑,正好打在一个小小的十字丝中央。他点点头。 林汉隆走回工作台前,关掉了激光器,把它从台钳上取下来,递给钱水廷。“前天上的环氧树脂,现在应该彻底干了。” 钱水廷忙不迭地谢过。这个小小的激光器是钱水协的激光手枪瞄准具,前些日子训练时不慎从高处落下砸到了石头上。外壳磕扁了,激光也不再准直。现在外壳看来已经完全恢复,激光看来也很准。 “就有一点,这个东西比以前重了。”林汉隆拿起桌上一个破损的零件。“你这个中心定位锥套是工程塑料做的,已经摔裂了。我拿铜给你做了一个,效果一样,但要重一些。” 钱水廷忽然想起来,“你说环氧树脂?那不是我们带来的现代产品?” 林汉隆一哂。“是。但这玩意有有效期,放着也要废了。” 钱水廷拿着瞄准具,在掌心里抛一抛,随手收进衣袋。然后告辞。林汉隆送他从装配车间出去的路上,正遇上一名归化民工人用求助的眼神投向自己。林汉隆朝工人点了点头,然后开门送钱水廷出去。 钱水廷觉得自己这趟没白跑。既加深了自己在技术宅中的友情,又对光学这一块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踌躇满志地对林汉隆道:“老林!承大家看得起,选我当这个议长。说老实话,虽然是当了,我心里是没有底的。但是我钱某既然当了,那就要为大家做一点事情。你放心,我近期内就会有所动作,要为我们一线的元老说说话,让大家看到我们这些人的重要性。” 林汉隆点点头。“那就静候佳音了。” 送走了钱水廷,林汉隆又回到装配车间里。刚才求助的工人正在操作一台刀口仪对刚刚磨出来的镜片进行检验,好像对结果拿不太准。林汉隆坐下来,凑到刀口后看了一下,伸手转动了刀口前的转盘,又看了看,然后将刀口左右拉动了一下。 “你这个是虚光。孔太大,反射太厉害,所以看出去一片亮堂堂的,把真正的图像给掩盖了。”林汉隆抬起头看着工人。“像这样调一下,换一个小一点针孔就能看到了。” 看着工人似懂非懂唯唯诺诺的样子,林汉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想接着阐述一下刀口仪的原理的,但无论怎么解释看来也不可能让一辈子拿锄头、现在还在上成人扫盲班的工人理解物理光学的原理。只能是让他们在实践中慢慢积累经验,希望将来能够少犯些低级错误了。 林汉隆等了一会,看着土著工人操作,确认对方上了手以后才走开。他踱到房间的另一头,这边正有人在做望远镜的装配。他在装配工身后站了一会,然后拍拍肩膀示意让开位置。他坐下来,瞄了瞄放在远处的星光镜。钠黄煤气灯亮度很好,星光镜出来的光点也没有问题。做望远镜的镜片已经用胶固定在黄铜制的安装圆环上了,他伸手转动圆环,仔细观察着从镜片折射过来的光点。转动几圈以后,他回过头问装配工:“你觉得如何?” “报告首长!我觉得这边还要再磨一下!”中年装配工从侧面伸手过来,指点着圆环上作了标记的一处。 林汉隆哼哼了一声,点头让他继续工作。如今缺少可以大量生产的精密加工手段,又没有好用的胶合剂或者调节螺丝,做光学装配的唯一办法就是研配。换句话说,就是通过锉刀、磨刀石还有沙纸来修整安装用的机械零件,尽可能地达到比较好的精密度。不消说这样做效率低下而且零件不能互换,但总算比尚在摸索光学原理的世界其他地方强上许多倍了。 从装配车间里出来,林汉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喝了几口茶,又出到车间里巡视了几圈。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晚上11点。该是休息吃“午饭”的时候了。林汉隆对自己的徒弟耳语了几句,后者赶紧跑到当班的车间主管那里 咬了一下耳朵。林汉隆在一台磨床边站定,拿出手表。 当当――当当――当当―― 车间里突然响起钟声,是车间主管在敲紧急钟。各种不同的钟声代表不同的意义,两声短是火警。 车间里的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火警!是火警!各人纷纷拉下机器的停车扳手,快速清点一番以后就开始向外走去。林汉隆拦住了想关掉磨床的工人。 “这是演习。这台机器不要动,让它跑。”工人答应了一声,鞠了个躬出去了。 一分钟之内车间里的机器设备都停下了,人也走得差不多。车间主管带着两个人在车间里巡视一圈,最后走到林汉隆身边。 “首长!人都走完了,各处按照规章全部检查过,都已经妥当了!” 林汉隆满意地点点头:“一分二十秒,还不错。出去数数人头。” 车间外全体土著工人已经排好了队。当班的各个组长向主管报告了人数,主管又向林汉隆报告全体人员到齐。 林汉隆把手一挥:“今天做得很好,大家吃饭吧。” 车间门外早已有几个人提着食盒和两副担子在守候了。他们脖子上都用绳子挂着个竹牌子通行证。听得林汉隆让开饭,他们立刻卸开一副担子。担子一边是一个大饭桶,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