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生受了。” 吕易忠见他的面色不以为然,知道他还不知道此物的“妙处”,又道: “房中行乐,此物有宜男之妙用。”说着他低下头,“卑职闻听首长膝下尚且空虚,愿首长早诞公子,以延宗嗣……” “承你吉言。”刘翔将盒子收好,放在一旁。这礼物他倒不怎么在意,对生儿子这件事也不太看重,但是对吕易忠的孝敬却很受用。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厚颜无耻的拍马屁,可是真舒服…… “老吕,”他的话语中不觉也透出三分亲切来,“花样你就不用搞了。咱们先谈正事。你是久幕之人了。咱现在不说元老院,我要是明国的知府,到此地来上任,要如何才能让这一府之地风调雨顺,物阜民丰?” 吕易忠一听,这是在问计与自己了,他赶紧振奋精神,想了想道:“天下最易做得便是官,最难做得也是官。全看做官人的心意和运气了。若是要简单的,只要用上两个得力的刑名、钱粮师爷,三班六房的胥吏维持的好,与缙绅们一团和气,刑名词讼上但讲三分良心。三年任满太太平平的卸任,至少也得个中平,自己还能落几万两银子。” “若是要有些作为呢?” “这就看做官人的手腕本事了。”吕易忠自己也做过知府,个中滋味都尝过,说起来头头是道,“地方官虽是百里侯,有破家灭门之威,到底也是外来的强龙。要做一番事业着实不易。修桥补路、兴修水利、革除弊政……都是善举,然而凡兴一利,必损一益,有人得了好处,有人便少了好处,期间的烦难真是说也说不清。非得强项又有手腕的地方官才能压得住。只是不论你有多大的本事,有些人还是开罪不起的,牵扯到他们的事情,必要慎之又慎。” “哦?是哪些人呢。” “一则胥吏,最是奸猾不过,地方行政却又都在他们手中。若是耍奸闹猾,轻则叫你难堪,重则处分罢官黜职,甚至丢了性命也不稀罕。所以地方官本事再大,也得敷衍他们,至少叫他们不给你耍奸。” “二则便是缙绅了吧?” “首长说得是。”吕易忠点头道,“所谓为政不得罪巨室。凡缙绅,在省里、朝廷里都有关系,地方上又有很大得势力。州县要在地方上太太平平做官,不能得罪他们;若要有一番作为,更得结好才行。” 地方官其实可供支配的钱粮十分有限,要办一些实事无不需要地方缙绅的慷慨解囊。纵然不解囊,至少也不作梗。这就很不容易了,地方的急公好义的缙绅自然是有得,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功名侵害地方的“劣绅”也不在少数。 吕易忠见刘翔听得仔细,便将自己做官为幕时看到听到的许多事情一一向他讲来,里面的花样之多,门槛之深,令刘翔叹为观止:这当官的学问真得不浅啊。 幸亏自己做得是元老院的官儿,要是单穿做大明的官,自己怕是根本应付不下来啊。 吕易忠道:“……首长行得是元老院得新政,自然有一番革故鼎新之举。卑职这点浅薄的见识,怕也用不上…… 刘翔笑道:“你说哪里的话,若没有你这一番解说,我如何知道这广州府里谁才是老虎?”他想了想又道,“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刚刚进城又是百废待举,不知从何入手呢。” 吕易忠陪笑道:“首长必然早有庙算在胸。不过依卑职的看法,施政最重‘吏治’这篇文章,须得吏给治好了,方能如臂使指。眼下天兵刚刚光复广州,挟百战雄师之威,本地的缙绅人家都是有家有业的,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天兵公然作对,首长此时的施政,他们必然是逆来顺受;倒是这干胥吏,把持地方多年,自持家学秘传,以挟制官府为能事,首长不可不提防。” 这番话包含了他的私意,吕易忠自己也是举人,当过知府,对胥吏这个看似驯服,实则阴险狡诈,有时候还会反噬的集团有着天然的反感。对缙绅同类自然有着回护之心。 刘翔深以为然。缙绅的能量很大,但是在目前阶段他们不会跳出来和元老院作对,倒是胥吏,他们是直接掌握基层政务面对百姓的人,自己要在广州开展一系列工作离不开他们的协助,一旦运用不好,不但损及元老院的利益,更是伤害广州新生政权的信誉。 但是他不愿在吕易忠面前把如何处置胥吏谈得太深,问道:“不知道这广州城内,哪几家是显赫得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