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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八节 新生(1 / 2)

“下课。”

“起立!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讲台上的女教师微微一鞠躬,收拾起教案快步走出教室。

“南老师好!”、“南老师好……”、“好”……

走廊上不时有迎面走来的学生打招呼,尊敬真诚的笑脸让她一节课的疲惫一扫而空,脚步轻快的向办公室走去。夹杂着咸味的海风吹来,轻轻撩起额前的刘海,她不禁稍稍眯起了眼睛向外望去。远处厂房巨大的烟囱林立犹如树林一般,喷吐着各色烟雾,伴随着耳边隐隐传来的劳动号子她似乎又看到了那艘大船,大的好像山一样的圣船,嗯,就像小时第一次下山回看峨眉山的样子,师父……

“啊!”南婉儿猛地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她长舒一口气。

“南姐,没事吧。”睡在上铺的舍友被她惊醒了,探头问道。

“没事,做了个梦,你睡吧,我喝点水。”

借着月光,南婉儿拿起窗边柜子上的杯子,里面的水还有剩,凉凉的喝着正舒服。感受着水慢慢从干渴的口中滑落到胃里。她努力想着梦想着以前,可那个从重新看到太阳的日子似乎就是所有回忆的尽头。所有的之前就只剩下山上斑驳的大门,石阶旁的一口水井,浴桶里污浊的浑水以及那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子,连师父的慈颜也也破碎不全了。

一切恍若隔世。

南婉儿被捕之后,照例移交给了政治保卫局的专案组审理。和一起被俘的同道不同,她显得非常“合作”。她长这么大,总是被人训斥的时候多,认错道歉已经成了被人斥责时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从小就知道反抗和辩解要受皮肉之苦,所以到了政治保卫局的审讯室里,她显得十分合作,没让专案组的工作人员费什么口舌--问什么答什么。很快就让他们失去了对她的兴趣。

她被移交到了矫正所——这是对被捕人员“可教育好的人员”进行“改造”的地方,南婉儿在那里很快就成了模范学员,她又是孤儿出身,这在临高算是“根正苗红”,便被列入了第一批“解放”的人员。

南婉儿年龄小,又有文化,长的也不错。自然成了不少元老窥觊的对象,除了若干心怀不可告人目的的男性元老之外,杜雯因为她的“武力值高”和“出身好”,对她也有浓厚的兴趣,经常来矫正所来“指导教育”,很想将她收入麾下亲自培育,成为一员“女将”。

不过最后南婉儿还是按照由干部处“统一培训,统一分配”的原则,分到了芳草地的职业班培训。因缘巧合遇到了张奇,便进了财税班。因为有文化的关系,她很快就在财税班里脱颖而出,开始承担起一部分的芳草地初级课程的授课任务。

“也许真的是上辈子的事了吧。”南婉儿喃喃的说。手中的杯子底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反着月亮的光,就像那天来接她的杜首长的眼睛。她有着很高的个子,头发短短的只到耳根,却穿着一双布鞋和一身已经发白的粗布衣服。她站在自己面前,直直的盯着自己,把手一挥在大声说着什么,在说着什么呢?南婉儿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要是换做以前被人这么盯着看,她一定早就把头低了下去,可那时,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看便看罢,人活着也如死了。那天她见到了张首长,听着杜首长的话,她把自己越揽越紧,然后郑重的跟张首长点了点头,让自己成了她的学生。

再之后的日子就满是阳光了,蓝色的天和大海,红色的厂房白色的烟,热闹的东门市还有偶尔走过的红毛人。坐在教室里,讲台上的张老师总会有意无意微笑着看向自己。她要求所有人都喊她“老师”而不是“首长”,她还会在下课的时候带自己去逛街,和自己聊天,聊那些有趣的澳洲事和做人的道理,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张老师的三个孩子,围着自己打闹嬉笑,如一家人一般。私下里她还说自己应该喊她“姐姐”。

南婉儿嘴角翘了起来,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觉得自己被快乐和幸福填的满满。家,也许一家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张首长喜欢自己,这在财会培训班里不是什么秘密:在峨眉山上的日子虽然苦,好歹读了几年书,平日里管着师父的庶务,进出账目都是她掌管的。学起账册子来比其他女孩子都要快些,明白些。她多年服侍师父、师伯她们,最大的长处便是有眼力见,老师、首长和同学们和她在一起都会觉得很舒服,对她都有好感。

这次选她当带队的,也是张首长的意见。自然是一种提拔,也是对她的肯定。

自己莫要辜负了张首长的信任才好。她想着,拉过被子带着浅笑沉沉睡去。

可王企益失眠了。按照艾志新的嘱咐,他在晚间培训结束后把南婉儿叫到办公室商量征收业务的具体细节。他对南婉儿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在老婆之前的电报和来信中都对这个女孩子的能力大加赞赏,说她心思细腻有责任感,对数字敏感,记忆力尤其出色,更重要的是为人谦和懂规矩,是不可多得的苗子,还说她在临高的时候已经能够协助进行基础教学了,是个非常合适的大厅主任人选,要求自己在第一次人事安排上适当考虑。总之里嗦一大堆,就是这个女孩子非常好非常出色,出色到什么程度?出色到居然说可以帮王企益处理一些日常生活杂事,比如洗衣服之类,还说她厨艺也不错。看到老婆这段话的时候王企益心想真是乱弹琴,莫非你以为你老公在广州都是自己洗衣服起火做饭不成?我要的是能干活的人,做饭好有屁用,我又不用给纳税人管饭。

然而不管张筱奇把南婉儿吹的多天花乱坠,现实还是给了王企益当头一棒。下午的时候王企益带着南婉儿到大厅转了一圈,问了几个小问题,她应对还算得体。可等到了晚上他们对流程上的细节问题展开谈的时候,王企益就抓瞎了。本来他关于征收的认识就全来自于这几周恶补的各种资料,没想这个南婉儿比他还书呆子,哦,好像不对,她连书上的东西都比不过自己。

企益无奈的揉了揉头刚想歇歇,就有一杯泡好的菊花茶端到了跟前。抬头一看,南婉儿正站在一侧怯生生的看着他。对于刚才首长的问题,南婉儿压根就没答出几个,她自己也能感觉到王首长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后来首长干脆自己在那里对着书念叨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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