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深处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然而一想到蒋锁的话,常青云又跌坐下来。 常浦和自己的关系,在熊文灿幕中尽人皆知――光这俘虏营里就有不下十几人知道。若蒋锁被擒拿,真得一口咬定火烧梧州之计是他献得,如何辩白?!就算澳洲人相信计策是常浦想出来的,但正是自己向熊文灿举荐此人才使得火烧梧州得以实现――就算放在大明他也是“丧心病狂”。澳洲人把他一刀两断,绝没有人会觉得他冤枉。 常青云手足冰冷,脊背冒汗。直到外面响起了晚上打饭的钟声,他才勉强支撑起身子,强打精神出去打饭。 俘虏营里每日供应两餐,有出去劳作的,在外面由用工单位供应一餐。自然这两餐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无非是库存的草地干粮糊、米粥和红薯之类,配上军标的咸菜。新鲜蔬菜都是现地调达的,也不烹饪,洗干净之后烩在粥、糊里。吃起来谈不上味道,但是能吃饱。 常青云打了一盆糊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边吃糊糊,边想对策。忽然门外有人喊道:“常青云!常青云!” 常青云一愣,平时他在俘虏营里人人都叫他一声“先生”,就算是假髡也不例外,怎么忽然有人就直呼其名起来了?他心中有些不忿,起身迎了出去。 出门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假髡干部,他不敢怠慢,施礼道:“学生就是常青云,不知上官有何差遣?” “你就是?”来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把自己收拾一下,立刻跟我走!” 常青云吓得一哆嗦,莫非今天下午自己和蒋锁的谈话有人去告发了?还是蒋锁已经去向澳洲人举发他是火烧梧州的始作俑者? “到底什么差事?”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婆婆妈妈什么!”来人显然颇不耐烦,“天都快落黑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城门了!” 纵然满怀忐忑,常青云也只能跟着来人出发了。出得俘虏营,过了浮桥,便进了大云门,一行人沿着街道走不多远,便来到了一座黑沉沉的衙署前。 虽说天色已暗,这地方常青云还是认识的,是梧州城中的“三总府”所在。这里曾是熊文灿驻节之处,常青云作为幕府的一员,也曾经住在这里,再熟悉不过。 奇怪,怎么把自己送到三总府来了?这里他知道,自打澳洲人进城之后便成了兵营,驻了许多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