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大多还是一两台机的小机户。生产模式是“放料取货,以货出售”的生产外包模式。纱缎庄将生产原料、织机物料发给机户,由机户回家生产,完成后交回纱缎庄结算加工费。绸缎由纱缎庄发售。这种分散的生产模式下,产品规格不宜,质量好坏不定。 丰生和过去也是这种模式,到了陈霖父亲手里,他感到这样的生产产品质量始终得不到保证,有时候在广州城里看到新的花式品种,拿回来要机户织造,整个过程也特别慢。因此决定自己设场织造。 “想不到你父亲还挺有远见的。”李幺儿笑道。 “首长过奖了。不过自己设场织造亦不容易,光是嘴皮官司就打了不知道多少--这村里本身就有不少机户,靠着丰生和发料织造过日子,听说我父亲要自己设场,都上门来吵闹。其中还有许多族人。要不是我家是长房嫡派,族里长老又出面解劝,这丰生和大约早就被砸烂了。” “后来怎么解决的呢?光是解劝大约是不能了解的。” “无非是破财消灾。”陈霖苦笑道,“后来我父亲与族中长老们商议,凡是愿意入织坊做工的,织坊一概收入,织费和过去无二;其次是族中十五岁以上男丁,每人每月给一斗米。这才算将事情平息下来。” “这花费可真是不少!” “虽说不少,可也值了。若无族里护庇,这织坊开在此处,哪有如此的太平!且不说水匪歹人窥觊财货,本县的许多机户亦是虎视眈眈,巴不得丰生和被一把火烧个精光!暗中咒我父子一命呜呼的,大约也是不少--如今他们也算是遂了一半心愿了!”他叹息道。 李幺儿想起她初来丰生和的时候,房屋虽然保存还好,但是内部设施机器却有被有意破坏的痕迹。 乱兵土匪抢劫,不外乎劫掠细软财货,这些笨重的“生财家伙”他们是不感兴趣的,更不会专门去破坏,这显然有泄愤的意图。 再联想到当年她在杭州的时候凤凰山庄被围攻,几乎酿成大祸。其中虽有郝元从中煽动,但是搞得一系列蚕桑改良和缫丝厂亦是原因之一。 革新改良,不论意愿有多好,只要触动了既得利益者,就必然会引起反扑。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选择南沙这里真得非常正确,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自古做事业就不是一件容易事,特别是这样翻天覆地的事业。不过我们元老院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丰生和现在和元老院共进退,将来一定会成为首屈一指的丝绸纺织企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