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要,待事情平息之后再说。”周乐之觉得这大约是师父的“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来到正房廊下,却下槅扇大开,方砖地上是被打碎的茶壶茶盏。结衣跪伏在地,只是一味哭泣。先生涨得满脸通红,气得语无伦次。 “你……你……你,敢给老子下药?!说!是谁叫你这么干得!” 砰的一声,地上又碎了一只花瓶。 周乐之头皮一麻:下药!这可不得了。原本想开口相劝,这下连话也不敢说了。 结衣跪在地上磕头如鸡奔碎米:“老爷明鉴,奴婢这是补药啊。老爷是奴婢的天,奴婢怎敢欺天!奴婢冤枉!冤枉!” “既是补药,有什么不能与我说得?偷偷摸摸下到茶水之中,怪不得这些天茶味不正!你是何居心?!”先生的表情已经扭曲,怒吼道,“来人,叫刘钊来!他不是镇抚司出身吗?给我打着问!” “老爷饶命啊!” 眼瞅着结衣的额头已经肿起,还破了皮。周围又无人敢出声,周乐之只好硬着头皮道:“先生……” 周先生看了他一眼,瞬间让他感到什么叫“以眼杀人”,周乐之从来没见过先生如此震怒,但是为了先生的颜面和家庭和睦,他只好勉为其难开口了。 “先生,您莫要震怒。您往日里不是教导我,不要在情绪冲动的时候做决策吗?还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纵然结衣姑娘有什么不是,也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做发落……” “我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先生的声音虽大,但是气势已经下来了,周乐之知道有戏,赶紧继续劝谏道: “虽说眼见为实,但是结衣姑娘伺候先生多年,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先生与她,又有居里,她有什么动机要害先生?先生不是一直教导我,凡事都要讲逻辑看动机,要调查研究……” 这番话上去,先生似乎是被打动了,周乐之忙向门口的王知使了个眼色,王知会意立刻捅了捅抱着居里的仆妇。 仆妇一下明白过来,马上抱着居里跑进屋里,跪下哭道:“老爷!老爷!结衣姑娘千错万错,求您都看在居里的份上,饶过了她……” 居里原本就被吓得脸色煞白,这会更是号啕大哭。先生满脸无奈之色,喘了口粗气道:“也罢!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先调查调查!” 仆人们见老爷松了口,赶紧围了上来,有打扫地面收拾屋子的,有赶紧把结衣搀走的,也有送上茶水的…… 周乐之刚松了口气,却听先生道:“结衣不许走,我有话要问!” 周乐之知道今天的事情不问个水落石出先生是睡不着觉的,当即吩咐道:“大家该忙什么的忙什么去,看什么热闹。” 仆役们闻声赶紧退了出去,只听得西厢房廊下又传来有容的声音:“哼,纵然说出话来,也是……” 先生抓起一只茶壶,连水带壶的往门外掷去,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院子里先是有人哭唧了几声,接着便是寂寥无声了。 周乐之忙示意王知将槅扇都关上。转身又劝道:“先生莫要动怒,纵然结衣姑娘有什么不是,问明白了再发落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