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里的内鬼,还有似乎参与其中的愚人众……
本该是举足轻重的行动,却只肯用些无足轻重的小卒。
从一开始,就选定了他们当做牺牲品才是。
斥候的腰越发佝偻了,他疲惫地闭上眼,抿紧了嘴,不再开口。
“那时候你的头领在什么地方?这一点总该清楚。我们救下你不是因为圣母心泛滥,你所累积下的罪孽已经不胜枚举……”
对话没按照预想的来,迪卢克虽然着急,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从容地换了个备用方案。
莱艮芬德家族的人都有着堪称可怖的耐心。或许这与他们驯养猎鹰的习惯也有关,熬鹰也是熬自己,一旦心急乱了阵脚,就会两败俱伤。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算了……那你们都到哪里去过,有哪些人碰过面。”
“头从来不会主动谈。”
“……难道你没和他一起做过事?”
“…………”
“由于你们的暴行,骑士团和教会差点失去了民众的信任。如果你配合,姑且还算戴罪立功,我会帮你争取既往不咎的可能。要你依旧执迷不悟,现在就可以想象的下场了。”
迪卢克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桌子上厚厚一沓信件。纸张因时间流逝,有的折角有的已经泛黄变脆,有的墨迹也氤湿了。
“为防止你的妻儿被牵连,西风教会已经差人暗地里保护。但很不幸地,我想你也知道盗宝团会怎样报复一个死里逃生的祭品。”
“……?你们想怎么样?! !”一向懦弱谨慎的斥候急得目眦欲裂,干白皲裂的嘴唇吐出沙哑的句子。
“不是我们,搞清楚对象。”迪卢克扫了他一眼,“蒙昧的罪人不配拥有神职人员的膏血,我们只会撤回保护。”
斥候清楚那些人会怎么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他不想,也害怕自己回去后看到类似的场景——妻子像被中间剖开的鱼一样深眠在床上,他们的女儿,才十个月多一点的女儿,身上爬满白色的蛆虫,在妻子的血里没了呼吸。
斥候错开脸,低声道,“让修女来看,她知道怎么做。”
“怎么?”罗莎莉亚从阴影里出来,她脸上还带着残倦未消的抱怨,懒散得像条抽了骨头的蛇。
直到她看见斥候吐出了舌头,目光才变了。斥候舌面上有一个食指大小的浅褐色圆圈,像是祭祀时给血牲做的标记,又像是一种诅咒。
罗莎莉亚曾在盗宝团时,就多次见过,只是因为……
那个年轻瘦削的术士,瞧见了她身上的神之眼,用一种轻飘飘的令人不适的语气说——
“可惜了,已经成为了天的祭品。”
…………
修女割下了斥候的舌头,她的动作很利落。斥候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却还是忍着嘴里的血腥味和药粉,颤抖着手在纸上留下盗宝团所用的简易暗语。
“蒙德……劳伦斯……神父女儿。”
“羔羊血祭……拉芙尔……特别的……学舌鸟。”
“化作膏血……奉养新神。”
斥候的手指软了下去,对上罗莎莉亚的眸子,瞳孔的颜色渐渐蔓延,杏仁形,大片铜绿色包裹着黑色瞳孔,眼球僵硬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嘴角轻盈地扬起,那是不属于这身体的笑容,不属于这身体的眼神。
“他”瞥向了丢到一旁的那截舌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似乎有些遗憾。
“……?谁?!”
还不等罗莎莉亚拉开距离,迪卢克就掷出裁纸刀,把那样东西死死钉在坚硬的木桌上。
舌头,变成了三角形的蛇头,它冒出了乌黑色的毒牙,被刀刃钉着依旧不甘地挣扎着,直到迪卢克用火元素把它烧成灰,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才算结束。
“……本来还想留着给他接上。”罗莎莉亚把吓晕的斥候扶到一边,讲了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虽然以后注定是哑巴,可至少活下来了,比什么状况都好,不是吗?”
“这个像诅咒一样的东西,菲莉丝身上也有吗?”迪卢克现在只关心这个,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是特殊的,因为要乔装更换身份,符印反而是……”罗莎莉亚的话戛然而止,她也意识到了。
对盗宝团和幕后的策划人来说,需要尸体完全没必要搞出那么多大张旗鼓的事情。他们只是想要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一个特殊的人,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对他们而言是有特殊的作用,其他的尸体不过是用来混淆视听的添头。
“第一位受害者是……亚德里安神父,她的女儿因病去世后不久尸体被掘。好在被鹰翔海滩附近的骑士追回,教会第一次调查,亚德里安却悲伤过度,拒绝他人触碰爱女的尸身。”
罗莎莉亚对此记得很清楚,但她那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虽然他的成长中没有父亲的参与,但也能理解一位父亲面对爱女去世时的悲痛欲绝。
“亚德里安神父的妻子,出自劳伦斯家族旁支一脉……请你将此转告给大团长,他会做出判断。”
“菲莉丝可能有生命危险,我赶时间,失陪了。”
…………
法尔伽再一次看见罗莎莉亚从窗户里爬进来,已经不意外了。
他听见罗莎莉亚的话,沉默片刻,只是道了声知道了。
“那菲莉丝呢?”罗莎莉亚盯着他。
法尔伽笑着摇头,他心不在焉地翻了下桌上的文件,“凯亚告诉过我,菲莉丝身边有他保护,两人配合,再加上暗部,暂时无恙……”
“你拿她当诱饵?”
“这倒没有。”法尔伽被误解了,也并不生气,“歹人在暗而她在明处,这是早晚的事情,不如顺着他们的意一网打尽,骑士团和教会成员都会协助。”
“至于能不能顺便拿到愚人众的把柄……就是另外的问题,并不是我们的目的。”
愚人众近来劫掠青少年越发嚣张,借着工作交流的名义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