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平静地说出了一切。
对方的目光宽和平静,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也无意挣扎,反而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那你想要怎么做呢?如果那是命中注定,我虽然遗憾,却并不强求。但是你,孩子,你并没有为谁牺牲的义务。”
……
哪有什么多大义凛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啊。
【系统,就像你说的那样,npc只要完成自己的轨迹就好,不改变剧情就好】
【那莱艮芬德死去,也是认知中的剧情,只要依旧发生,细节如何,也无所谓吧】
药效只有48h,她已经将一切改头换面,莱艮芬德老爷面对尘埃落定的现状,如果信守承诺,就不会主动亮出自己的身份。
【……第三次了】
她听见了系统的叹气声。。
【阮佳,你这次的动静太大,别说是她,我也护不住你了】
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邪眼的耗损,她连肉身带伪装一寸寸灰飞烟灭。
凯亚带着援军来了,但是来晚了,他攥住缰绳,一时间心中也复杂难言。
似乎自己被切割成了两个人,一个直觉眼前的场景荒谬离奇,错愕悲哀,另一个却以高高在上的态度评判一切。
他在雨里站了一会儿,忽然又听见身旁骑士惊呼一声,一匹马焦急地冲着前面嘶鸣。
骑士忙着安抚马匹,这是一只刚刚能承载成年人重量的马,因为性格活泼又聪明,才早早买来自己驯的。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凯亚的拳头攥紧,指甲掐进了肉里,月牙形的凹陷伤口渗出血来。
他感到头晕目眩,仿佛一切历史重演……
他意识到了那个秘密是什么。
………………
原初之人,在风神哼唱的歌谣里。
伊米尔的脑髓化作天空云海,其他神化作江河,化作山脉……
创世对那些神明来说,或许是本能,或许是宁愿割舍自己而造物的喜悦吧。可为什么自己会痛苦呢?
她茫然地感受自己浑身撕裂的痛苦,好像自己是一块布,被撕烂成条,填补漏洞。
她感受到有人在居高临下打量自己,如同看客打量斗兽场内被老虎啃咬的尸骸。
“她的性格已经有意往奉献,刻板,怯懦,自卑来塑造了吧?”
“……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她没有乖乖听话,服从安排?”
“或许是那群啃咬树心的害虫蛊惑了她。”
“居然还没死?明明已经没了脑子啊……噗,既然那么喜欢和那帮害虫为伍,就让她变成怪物,变成虫子。”
神侍恭顺柔谨,好声劝慰了许久,等到那位一脸得意离开,她见四下无人,才走到那池子边,将肩膀以下只剩下脊椎的怪物打捞了上来。
那张脸像是被腐蚀的雕像一样可怖,不断复原,又不断被破坏。
神使已经分辨不出,她还是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位友人了。
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如果自己的友人经历了一次次的洗脑,拆解,重组……她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神使没有因为那可怕的样貌恐惧,但却因为自己的猜想动摇了。
【把我放回去,那人要回来了】
“……好。”
果然没有多久,那人就笑嘻嘻回来,瞧见她血肉嶙峋的模样,忽然拍手笑了,“有点像那个魔物……就是兽境猎犬是吧,安排在死域周围吧。”
“让可靠的巡林员清理掉她,这幅模样,真晦气。”
讨厌!讨厌!恶心!恶心!
见不得光的存在,只配做最下贱污秽的虫子!
丢进深渊那个垃圾场里好了。
…………
骸骨被扭曲成了兽境猎犬,就像坎瑞亚人被诅咒为丘丘人一样。
魔物虽然能够繁衍,却没有灵魂。见证真相的坎瑞亚人,作为人死去,禁忌的真相依旧会进入地脉,污染源头。
但是作为魔物,死了就只是滋养地脉的烟尘,干干净净。
利用到最后一丝骨血也不剩。
……
它是从魔兽尸骸上生出的一只虫,吮吸青草的汁液为生,被贪玩的孩子捉到手里,孩子将它的头浸到水里。
“书上说的是真的耶,你看,它泡了这么久都不死唉。”
小孩子掐着祂的腹部,浸入水里,虫子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把它丢开吧,非要用它的死才能验证你的猜想吗?”
一旁生着狐耳的小孩子拧眉问他。
抓虫子玩的小孩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虫子放到了随便哪片草叶上。
只可惜这只虫子确实不太幸运。
……它被一只饥饿的母蟑螂吃掉了,就在刚才,饥饿的母蟑螂咬掉了丈夫的脑袋,为产卵准备能量。
【她还活着?!】
【别激动,找到了,虽然不知道原因……等等,她死了】
【我口口口口你口口他口的!】
【别轻举妄动,你已经死了一次了,而且那个方士……算了,在事态转变前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