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得了一坛就见猎心喜,见那肉条被酒水腌制得晶晶亮,像是冰片一般,蒸煮起来更是异香扑鼻,爽口软糯,更是高兴。
她像宝贝似得研究了那坛底的残酒好一阵子,却还是无迹可寻,仿照着配出来的作为卤汁还好,但终归是差了些味道,便准备去实地拜访了。
就在那隐藏在山林间的寨子里遇见了有别于璃月得另一种生活,另一种风味的饮食,实在流连忘返。
毒虫,银饰,菌子,米缸,美丽的少年少女……还有怕虫的蛊身圣女。
“实在是巧。”香菱高兴得很,撑着桌子同重云讲清楚了她们二人认识的渊源。
要不是现在店里生意忙,那只黄黄的小熊翻着跟头晃到她身边来催促她去做菜了,香菱非得把虞容见虫就晕的奇景给说个遍。
什么枫丹商人见虞容好看,想要拍张画片拿回去,结果对方献殷勤送过去的奶油面包被当成了白白胖胖的蠕虫……
虞容的毒只改变了对昆虫的认知,那面包条可不是虫子,把她几乎给吓呆了。
正在一旁敲坛子泥封的香菱还当是里头的酒太香,她受不住,抬头才瞧见虞容已经变成蚊香圈的眼睛。
面容娇美如月的少女一脸惨白,嘴里喃喃道:“啊,虫……不咬人的,这个不咬人的虫子……”
“不要说啦,弱点都暴露出来了!你再揭我老底,我就把你家秘制酱料的秘方告诉别人了!”
“哼,你居然威胁我,怕了怕了。老爹——老爹你听到了吗?刚刚那叠粉蒸肉不用给这丫头上了,给锅巴吃。”
这么闲聊了一小会儿,大厨香菱便又跑去前头忙活了。
虞容先前含糊咽下的几口白粥那里顶用,这几晚热汤下去喝的她才满足,整个人幸福地简直要捧脸冒出粉红色泡泡。
店里并不安静,充满了吃饭时候的热闹,却也没有大声喧哗之流,菜肴的咕嘟咕嘟声与众人的交谈,上菜的吆喝声相得益彰。
从古到今,不论哪个世界哪个地方,从来如此。
孩童尖利的哭嚎惊掉了那一枚豆腐丸子,筷子尖还是没能夹住,好在重云眼疾手快把它捞进了虞容的碗里。
断断续续的哭声编织进了饭店的主旋律里,重复响起。
幼崽的哭声总是格外让人在意,重云担心自己下意识摆出的冷冰冰的气势会吓到小孩子,只是投去探寻的一瞥,还在犹豫要不要起身。
“啊,张嘴,替我吃了,我回来就凉了。”虞容将丸子夹到重云嘴里,他倒也习惯了投喂,从善如流张嘴。
虞容的手便又从重云兜里摸了点自己一路上买的小糖块,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既然是为了哄小孩,该准备的道具都先配上。
只是糖给了,话聊了,就连孩子的爷爷也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了。那小孩子却还只是捂着一个小竹筒不住地抽搐。
“你告诉姐姐呀,说不定我能帮你的忙呢,对不对?”
或许是那张笑起来分外柔软美丽的脸动摇了小孩子的戒心,他固执抿起的唇抽搐了几下,慢吞吞挪开捂在竹筒上面的手,抽抽搭搭地哭,“妈妈把爸爸吃掉了。”
虞容下意识往里一看,只瞧见干燥的竹筒底部有一只细长的绿衣螳螂,正用自己满是锯齿的大臂环抱着一个梭子形的……虫尸。
抵在尖端的口器一动一动,似是在拒绝,黑豆般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地凝视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只有触须乱摆。
似乎在疯狂试探外部环境,又或者为吃掉自己的丈夫而哀伤。
又可能什么也没有。
……母螳螂吃了公螳螂。
虞容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嗡鸣,四肢一软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店里一阵兵荒马乱,直到她被重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背,被另一人的手轻柔擦拭去面上的泪,才听清自己脑子里呢喃的声音
————我的丈夫吃掉了我,一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