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戏份到这里就结束了,多数人都有些动容,眼里泛着泪光。
沈嘉榕眼睛睁得大大的,用手给眼睛扇着风,想要阻止眼泪涌出来,“我没想过有一天我的故事能被拍出来,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也谢谢你让我们能体会这样一个故事,很喜欢。”符霏霏抹着眼泪,对她说。
“对啊。”
“对!”
其他人也附和着。
组长两手交握在胸前,大声说:“好,那我宣布,寂寞的羊,拍摄,圆满成功!”
“耶!”大家眼含热泪,一起喊道。
“走吧,庆功宴,一起去吃好吃的!”组长挥手示意大家跟着她。
梁安去拉还蹲在地上的邓飞鸟,“走吧飞鸟。”
“你先走吧,我会跟上的。”邓飞鸟站起身,把梁安往前推。
“行吧,要跟上啊。”梁安最后还回头叮嘱了一句。
邓飞鸟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心情很低落。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杜栖树比她还慢,她本来已经垫底了,杜栖树还在她后面一截。
“邓飞鸟。”
她听见杜栖树在后面喊她的名字,语气听上去却很奇怪。
像是,像是带了点意外,还有点儿小心翼翼。
她停下来看向身后的人。
杜栖树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很红,看她的眼神出乎意料的有些脆弱,让她难以抗拒。
她一动不动地等他走近,然后再转过身想继续走。
下一秒却感觉到外套的一摆被拉住,她前行不能。她再次转过去,歪着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杜栖树。
杜栖树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可怜,扯着她的衣摆,低着头,尤其是一双通红的眼睛带了些无辜看向她,让她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要离开。”他极小声地说。
邓飞鸟莫名觉得心里一紧。
她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试探性地说:“还没出戏呢?”
他神情一怔,用一种尤为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她,挣扎着开口:“邓飞鸟……”,忽然又停住,他把头撇向一边,最后说:“你就当是我还没出戏吧。”
邓飞鸟很想追问他什么叫“你就当是我还没出戏吧”?没出戏就没出戏,“就当”是怎么个意思?而且你这个犹犹豫豫的劲儿很奇怪诶!
不过她还是装作了然的样子点点头,“懂了,那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说完,他径自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邓飞鸟跟在他后面,“可是,他们都去吃饭了。”
杜栖树没有说话,邓飞鸟只好继续说:“庆功宴诶,我们两个演主角的不去合适吗?”
他还是不说话,反而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整个惬意闲适的样子。
“喂喂喂?哈喽?你好?莫西莫西?杜栖树?是听不见我说话吗?”
她干脆贴在他耳朵边上去,“不和我说话的人是猪——”
“我是不是猪不知道,你是真的人如其名,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他虽然还闭着眼睛,唇角却扬了起来。
“对呀,我就是像鸟,像鸟不好吗?多可爱呀。”她仰着头,不服气地说。
“嗯,你说的是。”杜栖树说。
“你不也很符合你的名字吗,闷不拉几的。”
他又笑起来,头微微歪向一侧,像是被她打败了,“是是是。”
邓飞鸟总觉得杜栖树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发呆。
两个人就这样逃离了那场庆功宴,逃离了《寂寞的羊》拍摄小组的最后一次团建,逃离了她原本难以割舍的这样一场经历。
沈圆、赵谌扬和《寂寞的羊》,就以这样的方式终于远离了她的生活。
其实邓飞鸟自己都有一点不明白,她为什么愿意放弃和所有组员最后一次聚在一起的机会,而去和杜栖树待在一起,更何况两个人仅仅只是坐在长椅上无所事事地发呆而已。
还记得中途,她曾经长舒一口气,然后问杜栖树:“所以,我们……在这里干嘛?”
“虚度年华,蹉跎时光。”他说。
邓飞鸟也尝试着闭起眼睛,能明显感觉到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尤其是听觉。她听见风吹树叶,听见不远处有旁人的脚步声,还听见了自己的一呼一吸。
接着,她听见身旁的杜栖树坐直了身体,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一阵音乐声从旁边传来。
是她从没听过的纯音乐,干净、纯粹、触动心扉,她感觉自己像在雪地里行走,四野白茫茫一片,前方是若远若近的森林,她要到森林里去。
天地之间白雪皑皑,她带着自己的颜色,毅然决然地要往那被白雪覆盖的一片绿中走去。
拍摄结束过后一周,成片终于剪出来了,梁安在宿舍里激动地大叫。
“别叫了梁安,等会儿其他宿舍的人该说我们了。”刘紫从床上探出头说。
“快下来快下来,我们一起看成片!”梁安压低了声音,但兴奋劲儿丝毫未减。
趁着刘紫从床上下来的功夫,梁安不忘招呼另外两位。
“快快快,你们都过来,一起看。”
邓飞鸟和许清将自己的板凳搬过去,三张板凳拼在一起,她们四个人坐。
四个脑袋凑在一起看梁安的电脑,里面播放着《寂寞的羊》完成版。
她们都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要发出两句评价。
“妈呀这拍的杜栖树也太帅了。”刘紫感叹。
“我们飞鸟也不错啊。”梁安护崽。
邓飞鸟没好意思接话。
放到沈圆和赵谌扬在湖边玩打水漂那里,刘紫忍不住说道:“看得我想玩打水漂了。”
梁安接话:“你当时没玩啊?”
“玩了啊,这不是又想了嘛。”
邓飞鸟被迫想起那段回忆,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周,却还清晰得像发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