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骨头的碎裂声并未响起,众人引颈相看。
陆扶芳脚步更比引烟轻盈,手中折扇已然击在了引烟腰侧。
不轻不重的力度,不似打架,更像似...调情。
青溪正搜罗着桌上的太虚特产,准备给左禾带回去,一见这场面,也不由得呆了。
打架不稀奇,这是在干什么。她瞪着眼瞅了半天,甚是不解。
“你!”
引烟肝火上涌,又羞又躁,一时招不胜招,手中玉笛似剑逼向陆扶芳,纱制衣裙猎猎作响。
“引姑娘可曾听说,掠影步。”
陆扶芳语气不急不慌,在场众人却难见其形。
论起‘快’字,他陆扶芳称第一,世上无出其二。
须臾见,引烟腰部两侧,背后蝴蝶骨,乃至于领口都被陆扶芳点了个遍。
“有美人夕,见之不忘。”
陆扶芳徐徐开口,再次轻摇开折扇,一双狐狸眼眸若桃花,分外妖娆。
那厢引烟的衣袍连结处一层层打开,轻纱似云般垂落在地面,只剩一层雾紫色的里衣。
众目睽睽下,胜负已分。
眼见着引烟玲珑般的身躯展现在眼前,青溪一时之间看呆了,脸也不禁红起来,送到嘴边的糖糕都忘了嚼。
脑子里顿时闪现出左禾悄悄拿给她看的画本,里头的采花贼生生变成了陆扶芳的脸。
他也太熟练了吧!
已隐月谷的师门将引月层层笼罩住,扶下了台。
不中用...
没想到隐月谷未来掌门如此不争气,众人或有嗟叹,或有不服。
陆扶芳好似有读心术一把,适时开口:“能将陆某击退于廊下者,我算你赢。”
此言一出,台下即刻沸腾了。
只要将他击退。
黄口小儿,口气如此狂妄...
确实是有用的激将法,既不伤及性命得罪祁误,又能找彰显自己的能力。
无数双眼睛如饥似渴盯住台上的身影,陆扶芳好似没看见般,丝毫不被影响,依旧气定神闲。
一位粉雕玉砌的公子跳上了台,如一只骄傲的小公鸡,插着腰扬了扬头上的两根鸡冠,便掏出身后金打玉嵌的重剑,金晃晃的光闪瞎了众人的眼。
这就是传说中金泥铺路,凭栏玉砌的金吾堂吗!
啊——!的一声,也不知是在壮胆或是试图吵死对手。
只见那金灿灿的光拖着沉重的剑,无不笨拙的身躯颠颠着,看得人一阵感动。
还未行至陆扶芳跟前,一支折扇已经触到小少爷喉间的大动脉。
陆扶芳似有无奈,叹了口气:“小少爷,若是吃饱了无事,便去散步消消食罢。”
这里没有撒金币玩家的位置...即使你是赞助也不行。
眼前的小少爷似乎比所谓的武林高手还难缠,陆扶芳正欲继续安慰。
‘咻——’
极细微的声音刺破空气,正朝陆扶芳袭来!
要命的位置,偏偏陆扶芳此刻被金吾堂的少爷缠得脱不开手。
眼看着陆扶芳面色不变,无甚察觉,青溪心头一紧,脚掌在桌席上借力,嗖地跃起,赶在陆扶芳身前,腾空接住了一根银针。
竟然有暗器...
再看座上的祁误,无知无觉地像个死人。
这传闻中武斗大会,似乎不那么公平。
“多谢这位师妹相救。”
眼看着徒生出来的变故,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还没反应过来,陆扶芳已经回过神来行礼道谢。
“这是谁?”
“青崖山出来的破落户。”、
“青崖山?可是因着偷盗大乘心经被赶出门的那一支?”
事关太虚山庄,经年旧事总会有人记得。
“正是,竟也好意思来这武斗大会。”
“已然偷了一卷,莫不是想偷第二卷罢。”
人群一阵怯笑,青溪却好似充耳不闻,将手中的银针递给陆扶芳,对其点了点头。
“师兄小心。”
说完便准备下了走廊,回自己座位上。
“青溪师侄且慢。”
竟是一直沉默无言的祁误开口说话。
“擂台上的规矩,上了这擂台,除非服输,若是由得上上下下,那我太虚山庄的名号如何自持?”
这话不言而喻,除非青溪跪地求饶,不然别想下这擂台。
“哎——疼疼疼,我输了我输了,好师兄快放开我罢。”
被揪住脖颈的金吾堂小公子直接给她打了个求饶的样板。
青溪眸光微深,不做言语。
长廊上一时只剩下陆扶芳和青溪二人。
“这就叫——痛打落水狗。”
“青崖山怎么只有个小姑娘来,啧啧啧也太怕输了不是。”
“这可是青珩的亲闺女儿,当年便是只带了她一人逃跑,才使祁掌门的亲妹子去世。”
“听闻青珩前些日子竟好端端没了,也算是天道有报。”
...
冷言冷语一字不差传入青溪的耳中,偏偏她充耳不闻,面上不露半点慌张。
“师妹,得罪了。”
陆扶芳此刻亦正色起来,丝毫不记得昨晚她们才见过,还对这应逐星叫她‘青崖山那群人’。
青溪并未多言,只微微颔首,示意陆扶芳,放马过来。
空气中一片肃杀,明明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却丝毫不怯。
仿佛终久不见的青珩再世,莫名让人忍不住正视她。
陆扶芳一改往日的轻佻,眼底暗色沉沉,手中合拢的折扇如剑般垂落身侧。
门扉外天色剑暗,隐隐有雷声乍现。
一片寂静中,青溪巍然不动,连背着的剑也不曾出鞘,身量还不及陆扶芳肩头,猫耳般的双鬓用竹青色丝带扎紧了,裙摆随风飞舞,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式,偏她站在那儿,表情坚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