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第二个人跳出来作证。哪天她老人家要是真的飞上天去做了神仙,我肯定也就信了。”
“她年纪很大了吗?”
袁二少唔了一声,“听说两百多岁了。”
瞿飞燕喷出了一口豆渣,“什么?两百多岁?她没成仙,也能成精了!”
他点头道:“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一直都怀疑我那师傅是躲在深山里修炼的老妖。”
“那她到底是不是成精的妖怪?”
“当然不是!”袁二公子笑了起来,“小孩子嘛,总是疑神疑鬼的,成天自己吓唬自己。我都二十有四了,是非曲直还能分不清吗?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辩不明,别说我师傅了,就连我小师傅都不能放过我。”他收了豆子往她怀里一推,“就先说到这儿吧!秋天了,晚上凉,赶紧回屋去!”
瞿飞燕抱着豆袋子,觉得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吃的,而是听的。
“我故事还没听完呢,我又不困!”
“不困也不能再在屋顶待着吹冷风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赶路!”
她叹了口气,“也是,我爹让我跟着五公主她们。既然你要带着她们走,那我们也得跟上。”她揣好了豆袋子,是觉得有点冷。在起身前,不禁好奇问,“那你要带她们去哪儿啊,二公子?”
袁赫贤打发道:“你们行镖的不都只看钱办事,问那么多干嘛!”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瞿飞燕瘪了瘪嘴,“刚才还聊得有滋有味,我又没提酬金的事,端什么臭架子!”
“我这就算端架子了?”他遂把酒坛子也往她怀里一推,“那这一壶佳酿就算是小生给姑娘赔的不是。”
瞿飞燕忍不住得在脸上挂了三分笑。其实她没有生气,但还是想假装生气。然而面对这么个看起来挺斯文有礼的白面小生,她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袁赫贤目送着她回屋,直到她站在窗前把窗户合上,他才下了屋顶。
高阳还没睡,正在整理着他们的行装。
“这良辰美景,是也得有佳人作伴,才能惹人醉。”袁府那位比自家少爷还要大出三岁的书童目不斜视,却意味深长,“今夜过后,少爷是不是觉得那位瞿家小姐更特别了?”
袁二少合衣往床板上一倒,枕着自己的胳膊,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是挺特别的。”
“哪里特别?”
“有时候觉得她挺聪明,有时候又觉得她不太聪明。”他抖着脚丫子,“时而泼辣,时而又会娴静。”
高阳嗯了一声,“还有?”
他仔细想了想,把头一摇,“暂且就这么多了!”
袁府书童终于整理好了他们二人的行囊,叹了口气,“看来还需再多些时日。”
袁赫贤偏头拧着眉心,“再多些时日要作甚?”
他兀自笑了,“被讨债啊!少爷,我们一时半会儿是逃不出瞿家小姐的五指山的!”
一提到这个事,袁二少糟心地啧巴了一下嘴,“她说接了他爹的指示,要跟着我们走。我估计那是武皇帝的意思。但这么多人要一起上路,委实招摇。目标太大,怕是躲不过东屏王安插在这里的眼线。”
高阳实事求是,“其实你也没想躲吧,少爷!”
袁二少唔了一声,“爷是在东屏的地盘上犯的事,回了邕国还要东躲西藏,像什么话!”
“所以你就准备明儿一早,带着一大溜人,大摇大摆地出茂城?”遂补了一句,“比今儿白天的排面还要大?”
他回味了一番今朝“妻妾成群”在街巷遛弯的滋味,有点向往地道:“挺好,挺热闹!”
“阎王府里也热闹!”高阳皮笑肉不笑,还阴阳怪气,“少爷你一定喜欢!”
袁赫贤毫不吝啬地起身过去赏了他一脚。
次日天还未明,飞天镖局的人就被吵醒。照例还是那群老爷们骂骂咧咧的起床气灌耳,把整个客栈都搞的闹哄哄的。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飞天镖局的爷们认为倘若早饭没吃饱,那这天也就他娘的别干活了!
无独有偶,袁府的二少袁赫贤也是这么认为的。
粗糙老爷们吃饭豪爽,碗筷声噼里啪啦。招月就差没用手把耳朵堵上了,看着眼前这等没教养的情景,觉得自己不但耳朵快聋了,眼睛也要瞎了。
袁二公子那点儿微薄的修养,搁在他们中间,一时被放大了数倍。好似屋顶上有个窟窿,初升的日光不偏不倚恰巧打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散出了一圈斑斓光辉,十分惹眼。
禾珠公主朝他那处看了几眼。
忙着吃饭的那会儿功夫,瞿飞燕也瞥了他几眼。就着白粥,好似在拿他当下饭的小菜。
招月深怕这一幕污了自家公主的眼,还脏了她的耳,面带十二分嫌弃,连人带饭的请回了屋。
饭后,禾珠公主又梳妆打扮了一番。她的穿着依旧朴实无华,看起来不过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半点公主的样子都不外露。
今日,她的兴致不太高。先帝的金枝玉叶,如今沦落至此,就算是换成邕国的长公主,大约也高兴不起来。
招月伺候她,间或整理行装。
她们其实也没什么好理的。因为镖局那群土匪来劫她们的时候,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落在了送亲队伍的马车上。而今他们身上穿着的,还是典当了那一日的行头换来的。
得亏禾珠是个公主,那一日身上穿的和戴的还是值点儿钱的。除了两套换洗衣裳外,她还从当铺大当家的手里得了些碎银。
禾珠在王宫里长大,连王城都没出过,因此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身到底值多少钱,以及这笔买卖自己有没有吃亏。
那一日是招月一个人出去跑的腿、办的事,找的也就是客栈隔壁巷子的当铺。禾珠没有寻任何人来帮忙,因为她跟任何人都不熟。公主的傲气和贵气不允许她低三下四求人,所以她也只能任人宰割。
招月十分珍惜地数着那些碎银,来来回回,好似多数几遍银子就会变多一般。
“行了,别数了。”禾珠放下筷子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