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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先生，别来无恙，”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走到那些树跟前的时候，我听到了黑气之中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两种音调，前粗后细，前老后嫩。
这声音前半句明显是那个老黄皮子的。
虽然那个老黄皮子跟我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其声音很有特色。
那种比着8，90岁老人还要沧桑的声音。
好像是被睡月侵蚀了喉咙了一般。
后半句的声音则是鲁大师的。
这家伙的声音跟嗓子没有发育好似的，一个小孩似的怪叫。
一句话两个声音，又像是从一个喉咙里发出来的。
仅仅这一点，就让我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随着话音落下，我看到山上围绕着那两棵树的浓郁黑气开始晃动，盘旋。
如同水里的旋涡一样。
又如同锅里快要开的水一般。
原本层层积压在那里黑气开始翻滚。
随着黑气的翻滚，从中间慢慢裂开。
黑气裂开之后分成了两半。
就好像一个黑气制成的大门帘被拉开了。
这些黑气的中间，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那里打坐。
我认得这个家伙，就是之前跟我交过手的鲁大师。
这个家伙坐在一只巨大的黄皮子身上。
这只黄皮子好像被压扁了一样。
又好像是被扒了皮，铺在了地上一样。
我曾经看到过一幅过去的年画。
上面画的是关公读春秋图。
图上的关公稳坐椅子上，手持春秋。
他所坐的椅子上就是铺了一张虎皮。
那虎皮的头被他踩在脚下。
虎头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尖齿白牙，胡须如针，看上去很是威风。
而这么威风的老虎，却仅剩下了一张皮，而且被踩在脚下。
那关公虽然是在读书，却是不怒自威，被这虎头衬得法度如山。
他背后的青龙偃月刀被关兴拿着，更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我看到黑气中的老者，竟让我想到关公读春秋的挂图。
因为这个中年人所坐的那张黄皮子的皮。
那黄皮子的头也是完好的。
只是它的眼神没有那么凌厉凶猛。
它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却是带着愤怒，幽怨和愤怒的恨意。
这个黄皮子的皮如同老虎一般大小。
能有这么大皮子的，只怕也就那个老黄皮子了。
我上山先到黄皮子家族这里其实就是想找这个老黄皮子的。
因为我知道弄出这个黑气的家伙很厉害。
依靠我自己很可能势单力薄。
所以，我需要帮手。
在这里最佳的帮手就应该是这个老黄皮子了。
它的家族在这里传承了好几百年，也算有了根基。
而且它的族人被这黑气害死不少。
它跟我有着共同的敌人。
只是没想到，我来到它的家族所在地，却发现它已经被人扒了皮，当成坐垫。
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这家伙也太悲催了。
这个鲁大师变得这么强了？
“怎么不认得我了？”
鲁大师见我半天没哼声，又开口说道。
这一次依然是两个声调。
一个是鲁大师的声音，一个还是那个老黄皮子的。
“黄家老爷子呢？
你坐在它家里干什么？”
虽然我看出来，老黄皮子只剩下一张皮子了。
我还是开口向鲁大师询问它的下落。
“我就是啊……
你认不出来啦？”
鲁大师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是黄老爷子？
你什么时间变成黄皮子了？”
我觉得这个鲁大师在戏弄我。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或者说，我把它变成了我。
嘻嘻……”
这个家伙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别说，这笑起来的声音就跟那个老黄皮子一模一样了。
只是这声音如同鬼叫一般，实在渗人。
“你他妈会不会好好说话，再装腔作势，老子一斧子砍死你！”
这货的态度惹怒了我。
“你不信啊？
我给你看啊。”
这家伙缓缓站起了身，然后慢慢转了身子。
等他转过身子之后，我看到他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那个老黄皮子变成人的模样。
当初我和冯三上山寻找木材，被这老黄皮子围上了。
当时它就是变成这个老人与我讲话的。
所以，我记得它的模样。
只是再一次看到它，它竟然跟鲁大师粘在了一起。
当然也可能是被缝在了一起。
不管怎么样，他俩看上去就像是背靠背然后穿了同一套衣服。
这个黄老头眼睛也是睁着的。
不过它已经没有每一次见到我那种深沉目光。
现在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恶毒和嗜血。
很明显，这不是它的眼神，或者说它已经不是原来的它了。
“怎么，丁先生不认得我了？
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家那个三丫头执意要报仇，我跟你还不能认识呢。”
这个家伙说的话，让我不由得心中一沉。
它讲的正是我们相识的原因。
它的那个女儿三丫头有两个儿子，也就是两个小黄皮子。
跑到冯三家去偷吃鸡，结果被冯三的老婆翠花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