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关了禁闭,姜蓉就开始过上了自怨自艾的日子。 也不似从前一般,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总是呆滞地坐在窗前。 时不时抹抹眼泪,时不时拿出笔给哥哥写一封送不出去的信。 苏绯的突然到访,倒像是为她重新注入了活力。 一见到苏绯,她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苏绯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自如地坐上凳子。 “是也不是。” 姜蓉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食盒,嘴角抽动了几下,诡异地笑了起来。 “你是,来毒死我的。” 苏绯皱了皱眉头。 “脑子不好就别装成能掐会算的样子了。你被幽禁一年,就算活下来了,不死也得疯。毒你,我都嫌浪费了药。” “苏绯!我杀了你!” “杀我之前,先吃饭吧。” 阿玉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菜一道一道都放在了桌上。 “你家乡菜,我的鸢儿特地为你学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姜蓉看着那一道一道熟悉的菜,忽然想娘亲了。 她不想在苏绯面前哭。 但是她又忍不住眼泪。 所以她只能背过身去。 她后悔了。 当初她该听信娘亲的话,不该知道即便入宫只能做个良娣,还要一脑子热,硬要往这宫里闯。 这宫里头太可怕了。 这里的人,都吃人不吐骨头。 宋姝是这样,苏绯也是。 “姜蓉,你哥哥为了你的事儿,把殿下得罪了。” 听到苏绯的话,含着泪的姜蓉回过神,诧异地看向她。 “我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同殿下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 姜蓉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殿下不会怪他的,他自幼便同殿下相处,是胜于手足的情谊。你别想诓骗我!” “胜于手足,但到底不是手足。” 苏绯怕这么说姜蓉听不懂,所以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 “殿下是太子,是储君。你哥哥是臣,是注定要跪拜臣服于君王的臣。你见过哪个忤逆的臣子,有过好下场?” 姜蓉不说话了,整个人瞬间蔫了。 “吃饭。” 苏绯将筷子放在她面前的碗上。 “吃了饭,我去向殿下为你求情。” 姜蓉忐忑地看着苏绯,看着她每道菜都夹了一遍放进嘴里,才放心坐下。 苏绯无奈冲着她笑笑。 “我这有身孕的都能吃,你还怕什么?” 姜蓉立刻瞪大了眼珠子。 “你,你又有身孕了?” 苏绯点点头。 “一个月了。” 姜蓉手里的筷子都要被她攥碎了。 她恨苏绯,恨她明明是个半路来的,却能得颂哥哥专宠,恨她刚失了一个孩子,便又这样好运地又有了一个。 “你不必恨我,便是没有我,也不会是你。或者说,你该庆幸是我,而不是别人,你如今才能活下来。” 苏绯放下筷子,直接了当地戳破她的心事。 “姜蓉,这一世太长了。若总在求着他爱你宠你的日子里磋磨,太煎熬了。你我都一样,踏入宫门,除了死以外,都没有离开的机会了。寻个别的活法吧,既然出不去,那高高兴兴地活着,也不算亏待了自己。” 姜蓉忽然又哭起来。 哭自己爱而不得,也哭自己命运悲怜。 苏绯静静地看着她哭,看她哭够了,用筷子夹起菜塞进了嘴里。 她嚼着嚼着又哭了,身旁的青禾也跟着哭。 苏绯倒觉得她不必哭。 她也算幸福,自小长在爱里。 入了宫也是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非家族的重担。 至少比原主幸福。 也至少好过宋姝。 这一辈子谁都保不准会走错路。 走错了也无妨。 嫌这条路太曲折,那就找准了这路上的转折点,一直向前,踏出一条笔直之路。 嫌路上太荒芜,便在这路上种满花草,一路装点,再回头看便是繁花满地。 人总归要向前走的。 - 晚上用膳时,亓颂正好回来。 苏绯起身给亓颂盛了一碗汤,却被他嘲笑。 “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同本王说?” “还不准我伺候伺候殿下了?” 亓颂笑着看她。 “本王回来若是赶上你用膳,你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一门心思吃。今日能劳烦你起起身,盛碗汤,想来是不得了的大事儿。” “我想求殿下放姜才人出来,给她复位。” 一提姜蓉,他的脸就拉下来了。 “不成。” “为何?” “若不是因为姜枫,本王定不会留她性命,关禁闭一年已是轻的。” “我这不是为姜蓉求情,何尝不是为了她哥哥?” 亓颂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绯一眼。 “外面的事,你不必忧心。” “我不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