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切齿。
“什么叫没有意义?你说啊。”
“你选谁?”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都在轻微颤抖。
他最怕,也最恨,这种付出没有回报,到头来被人玩弄的感觉。
尤其是被女人高高在上玩弄的感觉。
那是他心里最灰暗的阴影,谁也不能踏入。
苏婵嫣被他这副几近癫狂的神色震慑,无措眨了两下眼,才勉强稳住唇齿里的话音,低声安抚。
“我,我选你。”
话音刚落,帐外一道人影,身形一僵,慢慢退离了暖帐。
萧衡松开了她,神色忽然松缓许多,连连点头轻声笑:“好,好。”
“希望到时候你,说到做到。”
“阿衡……”
他转身欲走,苏婵嫣在身后唤他,语气很是担忧,“你最近怎么了?”
“……”
他只是脚步一顿,犹豫了一瞬,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吭地走了。
苏婵嫣默然注目他的疾步离去,伤怀地轻轻垂眸。
*
明洲多山,且险峻崇高,城关修筑颇多取舍,不免延误进度。
关殊序放不下对符玉公主的戒心,长留了一段日程。
期间,时时跟进观察,以便及时更正路线,却发现她所谏的方法几乎没有差错,还让工期提前了不少。
他心中怪诞。
恰逢今日与薛凛有议,他想着等下人来,再一并确认。
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贺兰韫已经从风雪中里匆匆赶来。
她解了绒披,很自然地入帐,轻轻搓了两下手,缓解双手的寒凉。
关殊序二人恭迎,贺兰韫淡淡回礼,连捂手也不揣,执起细细长杆,便走到沙盘处观察琢磨。
她很专注,又好像很惜时。
对他们多说一句废话都吝啬不愿。
关殊序缓缓上前,端见她今日脸色苍白,眼神疲惫,时不时捂住心口颦眉,好似一副病态沉沉的虚弱模样。
“嗯?符玉公主可是有何不适?微臣派人去请军医来为你看看?”
他轻声关心,递了一个眼色给薛凛。
暗示他这是一个光明正大去找苏婵嫣的机会。
薛凛颔首,几乎抬脚就要出去。
贺兰韫一声喝止:“等等。”
“公主……身体要紧啊。”
关殊序言辞诚恳。
想来帐内温度也不低,她这副孱弱发颤的样子,若是真的犯病,不及时医治,恐怕会更加严重。
贺兰韫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领情。
只平静问:“萧衡还没来吗?”
“……”
两人皆是一怔。
薛凛不欲回答,这个人的名字听在耳朵里,都是厌恶。
关殊序干笑两声,面露无奈:“萧军师一向如此。迟来,不来,皆是常事。”
“哦?他还真是放肆。明洲王的人,就这么动不得吗?”
贺兰韫语气生变,看似愠怒质问,实则挑拨矛盾。
“这……萧军师也的确很忙,毕竟明洲边境,唯属他最熟悉,督工一事,他奔波负责,不甚辛苦。”
关殊序好坏折中,娓娓道来,大有一副欲说还休的意味。
“哼。”
贺兰韫冷哼一声,没了下文。
这声不满,到底是对谁,则成了各自体味。
“好,他不来,我们照样讨论。”
她神色平静,声音里的起伏却暴露她的怄气,脸色看起来更难受了些许。
关殊序谨慎上前,抿抿唇,劝道:“符玉公主,身体要紧,详情不急于这一时。”
“呃——”
贺兰韫蹙眉,回头望了他一眼。
正要说什么,却感体内寒毒发作,气息一窒,虚弱晕倒在薛凛怀中。
“啊,符玉公主……”
关殊序着急迎上去。
“这……”
薛凛手足无措,见他过来,顺势便将人推入他怀中。
关殊序错愕抬眸:“喂,你。”
“你我不同,我,我还是有家室的人,这,这会惹人误会。”
薛凛支支吾吾小声解释。
“哎,那快去把你夫人苏姑娘请来,给她瞧瞧啊。”
关殊序无语皱眉,催促两声。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榻边而去。
正巧,萧衡姗姗而来,与薛凛错身之际,惊见这一幕,眼眸倏然一缩。
“放开她!”
他疾步上前,将人用力捞回怀中,低眉打量。
“贺……”
“嗯?”
被撞开的关殊序,拍拍衣袖,敏感捕捉到他的不对劲。
萧衡察觉自己失态,迅即改了称谓:“符玉公主,公主……”
“萧军师,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你这样一直抱着,恐怕不妥,还是将她放下吧。”
关殊序沉声提醒。
萧衡侧目冷冷道:“哼,我的夫人会医术,我带公主去找她。”
“不要脸。”
薛凛忍无可忍,小声呸了一句。
听见这声咒骂,萧衡也没理会他,着急抱着人出了主帐。
薛凛欲追去观望。
关殊序淡淡拦着他:“人命为重,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