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上前询问:“呀,小姐,你咳得更厉害了,是嗓子不舒服吗?”
“……”
苏婵嫣轻轻皱眉,想用手势,手腕却不得力道,颓然废置在被窝里。
“小姐,你怎么了?”
冬儿瞧她神色艰难,便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顿时被烫得缩回了手。
神色更担心了,急得在床畔打转:“哎呀呀,额头也好烫,是,是昨天夜里被子没掖好,染风寒了吗?”
“……”
面对询问,苏婵嫣迟疑地顿了一下。
不忍冬儿一直为她着急,才假装如她之猜测一般着了寒凉,轻轻点头承认。
“啊,小姐受苦了。都是冬儿不好,昨夜应该提醒你加被的。”
冬儿自责垂泪。
苏婵嫣蹙眉,向她晃手:【不怪你……先扶我起来梳洗,等下还要去给婆婆请安呢。】
“这……请安?可是小姐你脸色好差,还发着高热,要是病严重了怎么办?还是让我先去给你找郎中来看看病吧。”
冬儿不忍她如此难受,好心劝道。
苏婵嫣抿了抿干涩的唇,费力抬手比划:【不,不用。我自己就会医术,别浪费钱去请大夫了……后院的空地里有我种的几株板蓝根,你把它的根挖起来,煮水给我喝了就好了……】
“啊!也是啊!瞧我这脑子,都急晕了,忘了小姐你也是大夫呢。”
冬儿拍拍脑门,干笑两声。
“那小姐你先躺下休息吧,我现在就去帮你熬药……”
说着,冬儿便忙着出门去院子里挖草药。
“啊……”
苏婵嫣急忙招手,示意她回来。
【别,别走。先扶我去婆婆那边请安……】
冬儿脚步一顿,皱眉望着她:“小姐,你都那么难受了,就别起床了吧。老夫人那里,我等会儿就去跟她解释说你身体抱恙,怕过了病气给她,才没去请安不就好了?”
“咳……”
苏婵嫣捂住心口,想起胡氏之前的刻薄刁钻,蛮不讲理。
她不禁摇头叹气。
【婆婆重规矩,不会听这些借口的。到时候,连累你挨罚。我也会心疼的……】
“啊,小姐……”
冬儿眼眶一红,委屈地撇撇嘴。
主仆二人,其实都深知在这将军府,她们的话语权有等同于没有。
这种拙劣的解释,听在胡氏耳朵里,都只会被她当作挑衅,横生枝节。
苏婵嫣虽然不想如此猜度她,但这半年多的相处,她对这个嫌弃自己的婆母,已经很了解了。
昨夜,已和夫君闹得很不愉快了。
如今,再去招惹婆母的不悦,她恐怕真的说不过去了。
冬儿未出阁,虽不能理解她嫁作人妇的这些难处,却是一味为她着想,真心实意的忠诚。
苏婵嫣心中感动,拍了拍她枯瘦的手背,眨眼示意。
【扶我起来吧,耽搁不了多久的。别担心,一点小病不碍事。】
“好吧。那小姐我们快去快回。”
冬儿拗不过她,只好照办。
替她取来衣衫,梳好发髻,整理妥当。
期间,苏婵嫣一直遮遮掩掩脖子上的痕迹,刻意用手搓红,转移冬儿的注意,免得她过多担心。
……
*
等到了婆母的居处。
胡氏已经在她侄女宋瑜的伺候下,用完了早膳。
转眼便见到一脸疲惫,气色差劲的苏婵嫣,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等她示意进屋。
胡氏拧眉白了她一眼,心道晦气。
想起昨晚听下人说她不知怎么把自己儿子气得留宿军营,彻夜未归的事,便心里生恨。
刻意把苏婵嫣晾在外面,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胡氏才让人唤她进来。
苏婵嫣也不敢怠慢,强撑着力气,向她中规中矩地行礼请安。
胡氏狐疑地瞥了一眼她的虚弱。
脸色冷冷的,眼神充满嫌弃,语气恶劣道:“哟,这是怎么了?晓得我今天要问你的罪,故意先卖起了可怜来,是吗?”
“啊……”
苏婵嫣轻轻摇头,只觉头昏脑胀,浑身发烫,越来越难受。
胡氏懒得理会她的孱弱,只当是装的。
便讽刺道:“哑巴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在外给我家凛儿添堵了?”
“……”苏婵嫣轻轻摇头,脸色苍白。
“还敢狡辩!那你说,昨晚为何关大人的马车会送你一个人回府?”
胡氏语气骤然变得狠厉。
冬儿见情势不对,帮忙解释:“老夫人,昨晚是关大人说,将军临时有事,提前走了。小姐一个人在侯府,应付不来,所以关大人就把他的马车借给了我们,送我们回来的……”
“嗯?”
胡氏神色略有迟疑。
冬儿强调道:“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等将军回来问他,或者……您直接问关大人也行啊。”
“放肆!你这丫鬟,嘴倒刁钻!”
胡氏斜眼一瞥,发狠得重拍了一下桌面。
“啊……”苏婵嫣见状,连把冬儿往身后揽过。
她小心翼翼望了眼婆母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乞求原谅的意味。
胡氏这才缓和了脸色。
但仍是教训的口吻:“哑巴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些。关家和薛家是世交,如今首辅大人肯出面照拂你,也是看在我儿的面子上。这次,既然承了人家的人情,来日,你便要好好琢磨怎么去还,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
苏婵嫣早已病得头脑昏聩,背心的里衣都因发烧出汗,濡湿了一大片,堂屋的风一吹,又冷得她直发抖。
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她反应有些迟钝。
婆母又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说了好一番话。
她一个字也没听清,倒是耳鸣声越来越大。
“哑巴,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