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大人保佑,那些个杀千刀的!害我夫郎,害我儿的恶人,死后下地狱,受剥皮抽筋之刑,尝烈火焚烧,下油锅煎炸之苦,永世不得轮回......”
一个浑身脏污,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妇人弓着背脊跪在地上,用满是黑垢的手从破布包里掏出一把把松散的纸钱丢进火堆里,口中恶狠狠的念叨着诅咒人的话。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死后也别想有鞋穿!哈哈哈哈,下地狱下地狱!”
......
秋暝从玉床上醒来,随意瞟了眼周围,就见墙角的一盆仙绒正开着花。
这玩意儿是仙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鬼界?
哦......好像是很久以前,仙帝老儿送的。
秋暝起身,走到角落里蹲下细细观察,数了数花朵,正好六朵。据说这花一百年才开一朵,这么看来......
“我睡了六百年了?!!!”秋暝抱头,不可置信。
他胡乱收拾一番出了鬼王府大门,放眼望了下鬼城全貌,好似没什么变化,这才放心不少。
鬼王府在鬼城的最高处,往下走就是鬼城的中心地府,专门处理鬼界事务的地方。
秋暝从侧门而入,来到判官的房间,只见一人穿着襕衫头戴儒巾,面目温润的男子正挺直腰板坐在书案前,执笔书写这什么。
秋暝走过去瞧了瞧,那笔都没蘸墨,对着空气胡乱写着。他用衣袖一挥,那人立马被打回原形,原来只是一个丑不拉几的纸人。
他知道判官这是又摸出去玩了,于是从指间燃起一道青色冥火,弹到纸人身上,“噌”地一下那纸人就燃了起来,最后化作一道黑烟,连点渣渣都不剩。
“还不快给我滚回来!”秋暝对着黑烟吼道。
而躲在茶馆里打着马吊的判官全身一抖,耳朵一嗡,听见秋暝的喊话,三魂都快被吓没了,立马推掉桌上的牌,一溜烟跑了。
剩下的三位牌友呆愣住了,只听风中传来他的留言,“鬼王大人醒了!下次再战!”
一位极为妖艳的女子哼了一声,骂道:“又来这把戏,每次牌不好就借口跑路!”她越想越气,“老娘岂是好惹的,看我这次不揭穿他,凑他个满地找牙!”
另外两人拍手叫好。
妖艳女子嗔了一眼,问道:“你们不和我同去?”
一人连忙摆手,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仙界偷跑出来的,要是跑出去被识破了,这点仙气儿怕是得被吸干吧。”
另一人也摇头,“我怕我老娘知道我偷偷打牌,把我爪子给砍咯。”
妖艳女子嫌弃的切了一声,追着判官跑路的方向而去。
判官风一般冲进室内,看着负手而立的俊美青年,假意抹了两把眼睛,哭喊着,“大王!真的是你啊大王!你终于醒了!小的这些年可想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生离死别,久别重逢。
眼看他要抱上来,秋暝很是嫌弃的一把将他推开,无情的揭穿道:“想我想到牌桌上了?”
“哎,你听我狡辩......不对,您听我解释!小的不过是想您的时候抽空去补个缺......”他看着秋暝不善的眼神,才恹恹道:“他们三缺一嘛,逼着我上的,真的!”
秋暝倒也不是真想问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刚想揭过就听一个尖利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什么真的?真的放屁!”
原来是那妖艳女子追了上来,“是谁组的局啊?!是谁说的——马吊之王,舍我其谁的?!还说什么——不要走,决战到天亮!也不想想,你们鬼界有天亮的时候吗?!”
判官没想到这妖精也跟了来,还疯狂拆他的台,要不是鬼王大人在这里,他肯定会上去扯她头发,但现在只能偷偷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了。
“你眼睛抽筋了?!”女妖精白了他一眼,转眼就将目光锁定到秋暝身上。
只见他身材颀长挺拔,肩宽腿长,玉面星眸,一身暗纹钩织的黑袍配着玉带更显的整个人珺璟如晔,俊朗非凡。
女妖精见之生喜,整个身体像没骨头似的贴了上去,“哟~这位郎君好生俊俏,可有了相好的?”
见她如此直接,判官赶紧道:“别犯病了,这位是鬼王大人!”
“呀!原来是鬼王大人!这不正好!”
说着就要用手去摸秋暝的脸。
秋暝皱着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向一旁的判官,“这谁啊?”
判官干笑两声,“这不就是妖王后给您推荐的对象吗。”
“妖王后?哦,不就是王大春嘛!”
秋暝无语,又将女妖精打量了一番,女妖精被他瞧得脸红心跳,扭扭捏捏的送了个媚眼。然后就听他说:“这下巴这么尖,是个锄头精吧?正好我府里的后花园几百年没人打理了,你有兴趣帮我把那块地犁了吗?”
女妖精一愣,见他一脸认真,直接被气哭了,“嘤嘤嘤~你才是锄头精!谁要帮你犁地?人家明明是蛇精,我要去告诉妖王后,你欺负我!”
说罢,捂着脸就跑了。
秋暝不解,自语道:“跑什么?犁地怎么了?我鬼王府待遇很好的。”
一旁的判官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秋暝一撩袍子坐到主位上,问道:“本王这是睡了......咳咳......闭关修养了多少年啊?”
判官微笑,“禀大王,您刚好修养了六百年。”
秋暝点点头,心道果然如此,他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算太长,怎么这次脑袋有些发晕呢?”
“许是因为山海酿的原因。”
“山海酿?”
判官讶异,“您忘了?六百年前你受邀去仙庭赴宴,不知怎地回来的时候受了伤,第二天又收到了仙界的消息,整个人都郁郁不欢的,后来去鬼医那儿误将山海酿当药酒拿回来喝了,然后......”
听他提醒,秋暝倒是想了起来,“后来我就醉了。”
判官狠狠地点头,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