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便紧紧搂住高逐晓的左腿,仰面泣涕道:
“女侠救我……”复又松开了手,两掌置于肩侧双双伏地,只拿自己的脑袋使劲儿往下磕去,“咚咚咚”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在其中轰然作响。“求求你救救我,女侠救我……求求你……”
直至此时,身后的一群弟子才追将过来,及至跟前,却因不曾见过高逐晓,也不知其身份高低,怕贸然逮人得罪了贵客,一时俱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只片刻功夫,脚下那人的额头上已渗出殷红的鲜血,又顺着眉眼凹涧处汩汩流下,整张脸狰狞骇人。高逐晓急忙蹲下身来,两手扶住他的双臂,不让他再往下硬磕。
“你纵是磕破脑袋,我也不知此间情状。倒不若你先坐着,休息片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知道如何救你才是。”虽是这么说,可毕竟自己不是尧天阁中子弟,本是无权干涉各种事务,只是事情毕竟摊到了自己身上,现下也不可能对一条生命不管不顾。
那人听了这席话,又抬头往周遭环视一圈,见那些人并未再要汹汹作势将他捉去,这才又俯身垂首,哭诉道:“女侠有所不知,小人家乃扬州卢江,因近些年朝廷横征暴敛,家中颗粒无收,妻小又俱在流亡中失散而生死未卜,这才被迫来到江陵,前些时日又被抓来做苦力……”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男子身后,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子听闻其言,神情激愤地出语辩驳,可话刚说了一半,又叫身侧年级稍长的弟子轻碰了碰胳膊,这才又止住话头,一脸憋屈地站在那里。
见此,那男子接着道:“因小人在途中遭了流匪劫道,叫他们打伤了胳膊,便只能干人家一般的活计。他们见此便说小人偷懒,要将小人打了丢出阁外自生自灭……”
“江湖上都传言,尧天阁是名副其实的‘裹尸阁’,专门虐待劳力老弱病残者,视其无用了便丢出阁外,尸首早已堆积成山。人命在此处更是草芥猪狗不如!小人现下已无家可归,还要遭此对待,女侠一定要救救我啊!”话毕,那男子重又伏在地上,勾着身子继续用力地磕头,她的脚边已擦出一圈红花来。
“烦你带我去见你家少主。”她目色炽热,望着身侧的李元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