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罗网。
“阿梅?”阿梅抬头看向出来的李大夫,李大夫摇头,他的药对赵林的病没起作用。
三人在赵家人的挽留下回到李家村,阿梅坐在李大夫家门口,看着太阳一点点藏到山背后,最后一丝阳光彻底消失。
“今夜会发生什么……”
夜色如水,芸娘喊她去睡觉。
“我不困,你先歇息吧。”
芸娘一想她是神仙,神仙哪用睡觉,自己多此一举,便抱着衣裳回了房。
芸娘终是把白日的事情告诉了李大夫,两人点上蜡烛,解开绣金香囊,想看看这上界神药是什么模样。芸娘将神药倒在木盘里,就见三颗拇指头大小的翠绿珠子滚来滚起,李大夫刚一触碰,其中一颗珠子就消失了,两人面面相觑。
“是三颗呀,你手里的去哪了?”
李大夫打了个冷颤,他感觉这个珠子在他的经脉里流动。
“好像在我身体里……”他将自己从头摸到尾
芸娘连忙打开门要去找阿梅,迎面的风吹得屋里的烛火不停摇曳,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只见阿梅擒住这些天在他们屋外窥视的两个痞子之一。
“好你个李东西,白天来骚扰阿梅,晚上还来!”芸娘抱起门口的蓬蒿就开打,这次她没有听到李东西的求饶,只见阿梅双手抓住李东西的手,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扔在地上。
芸娘忙放下蓬蒿束,李东西摔成这样怎么都不说话……
她低下头,顺着李东西抽搐的四肢往上,只见他脸上的像黏着黑色的蛛网,颔首捧心,被阿梅踩住动弹不得。
“芸娘,回屋去,今夜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会过去的。”阿梅声音一如往昔的镇静。
月色洒在阿梅身上,还是芸娘认识的阿梅,但好像又不一样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李东西的模样,又记起白日里阿梅的话和韩林发病的症状。
芸娘捂着嘴,她的心跳得很快,若有若无的香气顺着鼻子钻入她脑中,这黑夜也宛如白昼。
她步履蹒跚,离阿梅越来越近。
阿梅一脸诧异:“你没吃药?”这下她哪管脚下的药人,拉起芸娘缩地成寸。
门口的李大夫不明所以,刚一回头,只见两人已在屋内:“阿梅?”
阿梅见木盘里的两枚药,隔空摄来一颗落在芸娘眉心,又将其中一颗装入绣金荷包里:“一个人只能用一颗,触之即用。”
芸娘逐渐恢复神智:“我……我刚才心好像烧起来一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刚才想……”她摇摇头,“不对,那不是我……我怎么会……不可能……”
周遭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一只飞蛾绕着烛火转悠。
“今夜之后,人间便是炼狱。”
阿梅摄来将扑火的飞蛾,飞蛾扒在她的手指上,她缓步走到窗口,将飞蛾抛向屋外。
屋里一时间除了沈梅君的脚步声,寂静无比。
不一会儿,蛾子又飞了进来,继续朝烛火扑去,阿梅盯着躺在桌上烧焦的蛾,沉思不语。
李大夫见识到阿梅移形换影的术法,但听她荒谬的言论,好似自己刚吃了饭,有人跟你说天要塌了。
旁人听了只会当是笑话。
芸娘握紧拳头,不停的摇头,为自己方才生出的想法忏悔。
“迎光……我刚才……我刚才想杀……”她摇摇头,捂着脑袋,觉得自己是疯了,“……想吃了阿梅,她好香……我一定是疯了!”
若是每个得这种病的人都想吃人……
阿梅将食指放在唇上:“你们听,很多人的脚步声。”
芸娘听不见,却好像真的有脚步声在她的心头一步步,越来越近。
李大夫抱着惊惧的发妻:“那是梦,你方才只是做了个梦……”
阿梅站起身,抖落手臂上的冰屑,血脉里的脏东西闻到味儿之后一直在蹦跶,她打开李大夫关上的房门:“听说你们还有个孩子,把那颗药收好,我们去找他。”
门口的风将屋檐上的药草吹起,女人看着蹒跚往来的“人”。
十年前,她在中州边陲的一座荒凉小城里,见到这些行尸走肉,十年后,她在人间又见到了这副场景。
李大夫推开房门,但见阿梅手里握着一把冰剑。
“非是天公多怨,人心欲壑难填。”
她每挥出一剑,便冻住数人,李大夫和芸娘看见围着阿梅的一座座人形冰雕,心中生寒。
“寒山雪女见我,问君可得几剑?”
天地寒气朝此汇聚,她边舞边走,直到三人出村。
漫天飞雪,整个村子冰雕玉砌。
阿梅靠着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整棵树瞬间变成了冰树,她的身体缓缓滑落,回首望向李氏夫妻,两人心里阿梅分明是人的模样,却不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