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舞走进,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摸着材质,似乎是个木盒。
外面的光线有些灰蒙,只有黯淡的月光撒下,花念舞见无法在外面观摩这个突然而至的盒子,转身进了闺房。
房内灯火明亮,在烛火的照耀下,花念舞认清了这个木盒,就是午后牧流送青瓷簪时打开的木盒。
当时花念舞光顾着将簪子戴到头上,完全忘了木盒,现在再次看到,记忆才得以加深。
木盒全身是由檀木制成的,古色古香,外壳被精心地雕琢过,刻满了祥云。
花念舞凑近了看时,木盒还传递出来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这种香气萦绕于鼻尖,令人倍感舒适,显然这盒子是被人细致熏蒸过的,香味才久久不散。
欣赏了一遍盒子的外观,才轮到打探盒子的内部,花念舞将盒盖打开,目光瞬间被盖子内侧刻着的诗句吸引。
花念舞的眼神一寸寸、一遍遍地端详着、打量着,口中不觉呢喃出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是那天牧流对她说过的!
看来!
刚才的敲窗声并非幻听,他来过…
仅仅是来送木盒,还是——来看自己的?
思及此,花念舞平静下的的心复又小鹿乱撞。
可是,楚哥哥…
良久,花念舞将刚拿下来的青瓷簪小心放入它原本的家中,然后盖上了盖子,最后将木盒深深地埋藏到自己妆奁盒的最下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将这一层锁上,就像是也从此锁上了这份悸动一般。
翌日,风和日丽,塬城中的楚家忙碌异常。
缘是楚家家主将携家眷出游,仆从们正在为各位主子的出行作准备。
一切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不过,楚家书房中的景象却异常得低气压,简直是落针可闻。
经过长久的死寂后,楚家家主,也就是楚封的父亲楚翀,怒目而视,愠怒地说道:“花府小姐即将及笄,你若能与她结亲,这下一届盟主之位指日可待!花念舞你也是从小相处的,秉性纯良,德才兼备,实属良妻的上乘之选,你有何不愿?”
楚封跪在地上,头微微下低,以示敬意,只是声音如同金属敲击的声音干脆决绝:“舞儿虽好,但并非封儿心中所愿,封儿早已心有所属,望父亲大人能够成全儿子!”
“是康城柳家的柳苏吧!不过是个二流的家族,也不知怎地发迹,如何配得上我们楚家!封儿,你说如果有一天这柳家小姐突然暴尸荒野,或者突然被迫嫁给七老八十的人为妾,你说这该怪谁呢?”
听到“柳苏”二字之时,楚封便慌了神,如今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口中想要辩驳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见他的双手成拳状,指尖被死死地握在掌心,渐渐地,隐隐有血渗出。
楚封深深地俯下身,终是不得不屈服。
“那么一切都听父亲大人的吩咐吧!”
“很好,这才是我的乖儿子,退下吧!回去好好准备,我们即刻就要前往康城。”楚翀摆了摆手,示意楚封退下。
忽的,他仿佛又记起什么似的,微冷地加了一句:“对了,切忌不要跟你母亲透露这些,否则,你知道的。”
楚封从地上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虽然回到自己房中的路很短,但楚封的步子却异常沉重。
他深切地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无法保护自己心仪的女子,更无法兑现当初的承诺。
为了柳苏,为了他们俩人的未来,他必须封印自己的叛逆、桀骜。
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细细推敲着刚才书房中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
回想至最后一句话,才让楚封发现了转机。
虽然对不起母亲,但是也许只有母亲将母亲拉入局中,才是扭转全局的关键。
不过,此事还需要耐心谋划才是。
楚翀是霸道的,是强权的。
他凭借自己的手段在一众兄弟中夺权成功,顺利成为楚家、康城乃至江湖上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存在。
在楚封的成长中,楚翀一直是引路人,抑或者说是铺路人,铺好了一切早已规划好的路,而楚封则只能亦步亦趋。
不过,楚翀在一个人的面前除外,那就是兵器大家许御的女儿许烟,也是他费尽心思取回来的妻子。
面对自己的妻子许烟时,他是柔情的,他愿意将世间的美好都双手捧至许烟的面前,精心呵护着这个女子。
他不容许世人伤她一分一毫,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因此,只有许烟能够改变楚翀的决定。
事情终于有了出路,楚封的心终于有了丝放松。
长久的伪装使得楚封快速调整自身,原本因为柳苏的失态在一个转角后消失,标志性的微笑有挂在了嘴角,如沐春风。
康城相距塬城还隔了一个襄城,三城呈三足鼎立之势,而这三城的实际领导人则分别是楚家,牧家以及花家。
由于楚家子弟众多,常有权利抢夺的事情出现,因此从楚封太爷爷那代就开始呈衰落之态,后楚封的父亲楚翀在家族厮杀中上位,以雷霆之势将有不轨之心的同族之人全数打压,再加之与花家交好,终是站稳了脚跟。
沿途风光旖旎,楚翀陪着许烟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此次的出行目的楚翀对外表示是为了送儿子去康城习武。当然,真实目的则是为了楚花两家的婚事。不过,这些算计,绝对不会占用楚翀陪伴许烟的时光。
一路上,楚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在道路上缓缓行驶着。
途经襄城时,楚翀收到了来自牧家的邀约。
于是,一行人在襄城的招荣客栈住了下来。
次日一早,楚翀带着许烟以及楚封前去赴约。
其实,楚家与牧家的关系相较于花家应该更为亲近才是。毕竟,许烟与牧景岚是表兄妹的关系,而许烟与花如嫣只是闺中密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