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伶的最后一天,沈落沉睡了个懒觉。
这天傅焉予没有给她安排什么行程,只是按约定的时间,等她退房出来,在酒店门口等她。
很自觉的做一个称职的司机。
沈落沉拖着行李箱,远远地看见傅焉予倚靠在车上,低头看着手机。
她脚步顿了顿,眼一闭,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傅焉予抬头瞥见沈落沉走过来,松松起身,把手机放进兜里,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抬手放了进去。
昨晚两人之间的胡闹试探,沈落沉装作是自己喝多,傅焉予也当她是喝多,都默契地闭口不谈。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傅司机问。
沈落沉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她要去赶高铁,也似乎来不及再安排什么行程。
于是说:“随便找个地方吃个中饭,我就去高铁站等着吧。”
傅焉予只点点头,没说什么。
正准备上车,傅焉予的手机响了。
是宋维嘉打来的,开口就是调侃:“怎么样啊大忙人,还在陪你女神呐?”
“……”傅焉予生怕沈落沉会听到,于是转过身,放低了音量,“大哥你给我注意措辞。”
见沈落沉正好奇地看着他,他挥挥手,示意她先上车。
宋维嘉:“我哪儿不注意措辞了,前天我可没给你露馅啊。”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傅焉予瞄了一眼沈落沉的背影,低声道,“有事说事。”
宋维嘉收敛起笑容:“前天你们送来的那只白猫,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要差,你们今天要不要来一趟?”
傅焉予微微皱眉:“看情况,去的话我提前跟你说。”
说罢挂了电话,上车就转达了宋维嘉的话。
沈落沉也皱了眉,略显担忧,决定先去看看再吃饭。
两人很快就开车到了宋维嘉那儿。
正巧宋维嘉结束了上午的看诊,见两人进门,眼前一亮,立刻领着两人到住院病房里。
那只白猫正闷闷不乐地趴在笼子里,见有人过来,也不动弹,只翻起那只仅存的眼睛,冷漠地看着笼外的人类。
受伤的那只眼睛暂时包扎了起来,后腿也有固定包扎的痕迹,前腿扎着针挂着水。
也难怪它有气无力。
宋维嘉和两人说明亮白猫的情况,除了明显的眼部和后腿的外伤,白猫还断了两根肋骨,胸膜腔内有少量积气,如果手术不当,很有可能造成胸腔积血。
尾巴也只剩一半长度,四个爪子有三分之二的指甲被拔掉。此外还严重营养不良,体内多器官衰竭,多项指标严重不达标。
沈落沉皱着眉头听完。
“真的是畜生呐。”宋维嘉忍不住骂了一句。
无人提虐猫这两个字,但对于这只猫为什么会有前述这么多的问题,三人都心照不宣。
沈落沉和宋维嘉分析起治疗的可能性,避免医治带给它二次伤害,想要尽量减轻它的痛苦。
傅焉予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
沈落沉又进入了工作状态,专注地和宋维嘉讨论,时不时点头,而后又推翻前面的结论。
他其实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工作状态的沈落沉。
哪怕是之前在诒城,救助了那只怀孕母猫,也是卞浩负责沟通。
看着看着,他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因为小猫吐毛球而崩溃,哭着来篮球场找他的沈落沉,如今已然换了个人。
沈落沉转向傅焉予:“你觉得呢?”
傅焉予回过神:“什么?”
“目前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安乐死。”沈落沉眼里有一丝不忍,观察着傅焉予的反应。
傅焉予看了一眼笼里的白猫。
从他们进门后到现在,它一下子都没有挪动过。
“毕竟是你们救下来的,如果硬要救治,费用很高,还不一定能够救活。”宋维嘉补充解释道。
傅焉予没有立刻做决定。
一般来说,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会救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救治过程无疑会加重猫咪的痛苦,就算手术成功,也很难找到领养人,只能放在基地,孤独老去。
沈落沉知道他的难处,擅自开了口:“要不遵医嘱吧,这儿两个医生都是这个结论,你也不要压力太大。”
然后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傅焉予沉吟片刻:“好。”
宋维嘉带着两人去签安乐死同意书。
沈落沉走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只依旧趴在原地的白猫。
不知道它听懂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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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这个插曲的缘故,两人吃饭都没有什么兴致。草草地吃完,再回到车上时,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
傅焉予调出高铁站的路线,一路无言地开着。
沈落沉知道傅焉予心里难受,好不容易救下来的猫,自己却亲自签了同意书,又要残忍的把它送走。
于是故意找话:“那个宋医生,你们很熟吗?”
“嗯,”傅焉予回道,“大学校友。”
沈落沉继续接话:“大学?我还以为他也是南外的,那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咯?”
“是的。”
傅焉予的回答很简短,沈落沉怕冷场,不得不继续找话聊:“在哪个国家啊?我记得你不是高中就出国了,他也是吗?”
傅焉予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回路面,语气有些酸:“这么关心他?”
沈落沉:“……”
傅焉予:“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这话是聊不下去了,沈落沉也懒得理他,便不吭声了,自顾自地刷起了手机。
自己休假这三天,医院那边看起来还算风平浪静,没听说张弘栋找哪个医生顶班,而且似乎正在面试新人,准备顶上何医生的空缺。
看起来自己也不是不可替代的,那自己更没有理由心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