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文字的交流，而是一通语音电话，许悦安就不会有未知的忐忑，那头的人面上笑得温情而肆然。
那是一种很少出现在鹿笙脸上的表情。
许悦安一紧张就咬唇，咬得唇齿发痛反而觉得解压，直到对面发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许悦安忍不住振臂，小小激动一把。
这是不是说明，起码在鹿笙看来，她也是一个可以参考的经纪人呢？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鹿笙站在酒店的窗前，俯视璀璨的夜晚灯光，有种不自然的恍惚感，发出莹莹光芒的那一小块屏幕里，许悦安的消息来得飞速而热烈。
他思索片刻，“后天中午，我定好餐厅，会把地址发你。”
许悦安立刻回了个“好”字。
某个推出市场不久的美妆品牌店里，楚庭压了压渔夫帽，翘着腿在试妆区刷着手机。
林家那点事，他怎么也能听到些，林以糖是真的有往电影圈拓展的准备，所以呢最近接触了不少影圈的名导。
但是呢，电影圈的资源一直都是金字塔顶端，所以就算背后有林家，林以糖想要一步到位也是很难的。短短两天，两次洽谈都没什么结果。
楚庭刷了会手机，开始自己反省，怎么还真的开始操心起娱乐圈的那点事了，话说剧组停摆几天，他也看不到许悦安的消息了。
“还有兴趣出去吃法国菜吗？我请你。”
楚庭百无聊赖，松泛地靠在皮质沙发上，耐心等待着回复。
许悦安在家里安心看着这些年的娱乐产业分析，和历年顶流的成名总结，另外还约了几个公关行业的人吃饭。
总之就是对法国菜一点兴趣没有。
楚庭暗暗不爽，但也无可奈何，许悦安连连许诺回了剧组一定找时间来请他吃饭，楚庭看出来这就是忙着搞事业的许悦安给他的敷衍。
不过还是欣然接受，“说好了，等你请客。”
许归远虽然笔力不复从前，但是画艺依旧保持在高水准，许悦安一起床就看到他刚刚放下毛笔。
“爸，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家里缺什么吗，要不要我买点东西回来啊？”
许悦安一边拉开衣柜，一边和许归远聊着天。
许归远看她一出卧室就去挑衣服就知道，今天下午的约会很重要，“家里什么都不缺，你出去好好玩。”
许悦安远远地朝客厅里比了个ok的手势。
君伦律所坐落在s市市中心有名的特色建筑群，附近也是高级律所扎堆儿，许悦安是提前一天给江弈承发的消息。
他也不问她想干什么，而许悦安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但她见到的却不是江弈承，面前接待她的男人是段章凡。
她刚到前台，段章凡就到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个总跟在江弈承身边的助理，那晚心事重重，加上天色已晚，她没看清驾驶位的长相。今天细看，面目清秀，有种轻逸的感觉，除此之外，略微寡淡。
许悦安还真想象不出来面前这个人上法庭的样子。
她一点不认生，黑乎乎的眼珠灵动有神，段章凡对她印象深刻。
“你好，我是许悦安，焕星娱乐经纪人——原来你家江par不在吗？”
这层人来人往，段章凡边自我介绍边带她上了楼。
君伦律所里清一色的名牌套装，黑白棕是主色调，装修风格也是如此，许悦安的心情已经从来时的紧张变成了好奇，当然还有一点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望。
到了律师处理案子的这一层，段章凡停了脚步：“江par他去见了一个客户，会回来得晚一些……”段章凡紧盯着许悦安脸上的情绪变化，他给江弈承做过这么多事，说点谎话还怪不自在的。
“许小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在职业限度之内，我能告诉你的事，都可以给你解答。”
许悦安扫过段章凡呈现出来的堪称完美的面部表情，突然进入到一种安静沉思的状态里。
她想知道江弈承到底会不会接费家的案子，她想知道江弈承为什么会把费祈之的事情告诉她，她想知道江弈承和林以糖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以后有一天林以糖和姜浅夏两个人再次有了冲突，这位大律会不会站在对立面给她一击？
她最好奇，江弈承是个什么样的人？
段章凡已经把江弈承教给他的话术在心里过了一遍，等着许悦安开口，费祈之的事情他就能立刻答上来。
结果许悦安酝酿了半天，认真地问：“你家江par人怎么样啊？”
那个“啊”字夹着上扬的尾调，有种说不出来的少女狡黠和慧气，许悦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巴望着稍显无助的段章凡，有种看破他伪装的感觉。
段章凡跟着江弈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法。
会议室的监控下，不起眼的红色蝇灯亮着，段章凡不自觉地瞄了一眼那盏灯，舌头有些发麻。
在江弈承眼皮子底下回答这个问题简直是对他的迫害，段章凡清秀的面庞难得有些泛红，许悦安还在翘首以待他的回答。
“很帅。”
“很有钱。”
想了想，他一本正经补充道。
许悦安呆住了。
我说怎么看着一副清秀面庞，周身气度和这里的感觉格格不入却是江弈承的助理呢？原来是江弈承的死忠粉。
许悦安不闹他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我是想问问费家的事……你们江par有没有接这个案子啊？”
段章凡觉得这些事还是老板自己和她说比较好，但是江弈承偏偏安排了他，那就是他来说：“江par还没有决定好，因为手上还有一个大案子没结束，这件事整个团队需要商量，当然最后还是以老板的选择为准。”
段章凡细细回想江弈承交给他的那些要点，觉得自己回答得还不错。
许悦安“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许悦安和段章凡眼对眼，段章凡某名就有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