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轻咳了声,迎了出去,冲太后行礼道:“黎音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径直朝主座而去,端坐下后,这才冷声道:“皇后乃一国之母,身上肩有管理后宫、为朝臣命妇做表率之则。你倒好,不恪守尽职就罢了,反倒闹得娘家的后宅不宁,”太后重拍了下桌面,双眸里闪过一抹杀意,“你就是这么做表率的?”
黎音不卑不亢,抬头望着太后:“可这事情的原由,却是来自太后您。”
“放肆,竟还顶撞哀家!”太后厉声道,“张嬷嬷,去,让咱们的皇后长长记性。”
闻言,候在一旁的春桃,乃至凤仪宫的其宫人,脸上尽是慌乱,纷纷低垂下头,不敢在此刻触怒太后。
张嬷嬷领命朝黎音而来,黎音索性也不欠身了,挺直了背。
知晓太后恨皇后恨得牙痒痒,张嬷嬷高举着手,还没碰到黎音,就被黎音的一巴掌,直接打了个踉跄。
“你算什么东西,连本宫也敢碰。”黎音呵斥道,在现代,她爸妈都舍不得打她,这个太后的走狗,又有什么资格打她?
太后没料到她会公然反抗,眼里迸射出寒光,起身道:“哀家配吗?”
黎音嘴角微扯:“不好意思,你一没生我,二没养我,还真不配。”她故意咬重了最后两字。
猜到太后要说什么,她又道:“要给我扣上不孝的罪名?”她摊开了双手,“我记得不错的话,老祖宗说的是母慈子孝,请问长辈不慈,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晚辈孝顺?大家都是第一遭来到这世上,总不能因为你比我年长些,我就要无条件的纵着你,这放眼整个天下都没这道理啊。”
太后被气得够呛,指着黎音的手已在隐隐发抖,下颌也在发颤:“来人,皇后忤逆长辈,目无国法,押去祠堂面壁悔改。”
黎音回头看了正朝自己而来的四名宫人一眼,唇角微勾:“才这几人吗?太后,你未免太磕碜了。”
她就是要故意惹怒太后,没道理只让她一个人不痛快。
御书房。
李延宸听说凤仪宫打起来了,蹭一下站了起来,疾步而出:“太后屡次找皇后的麻烦,与打朕的脸无异。”
双喜小跑着跟上,望着李延宸的侧脸,欲言又止。
皇上怎么不问谁赢了呢?
太后带去凤仪宫的人一共有十二名,其中有有武功,与皇后交起手来都没落到好处。当然,这里面也有不敢真伤了皇后的原因,可即便这样,皇后的战斗力也非比寻常。
李延宸赶到凤仪宫时,黎音正没漫不经心地靠坐在旁侧的椅子上,从微乱的发髻,与衣服上的褶皱和脏污不难看出,这场打斗还不小。
他又上下打量了黎音一眼,确认黎音没被伤到,这才将目光落向脸色铁青的太后身上,躬腰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怒道:“哀家可担不得你这声请安。”
她怎么也没料到,皇后这贱蹄子不仅敢顶撞她,身手还不错,她带来的四人都没能将皇后制服。
回过神来,她猛然想到,她从未听过贱蹄子有学武的事,结合皇后自那日匆匆去了储秀宫后,性情就大变,她怀疑眼前的贱蹄子被掉了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才不信什么因为做了个梦就性情大变的鬼话。
她已吩咐张嬷嬷去验证了,等派出去的人回信儿,她就马上揭穿这贱蹄子的真面目。
李延宸站直身体,转身走到黎音的旁侧坐下,散漫道:“母后与皇后的事,朕听说了一二。皇后的做法虽激进了些,但本意是好的,另外,”他抬眸看向太后,似笑非笑道,“朕也想问问,朕母妃的死因。”
太后身体一颤,眸中滑过一抹慌乱,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常态,冷声道:“怎么?你怀疑是哀家对惠妃动了手脚?”
知道李延宸用意的黎音,她接过了话:“难道不是?我怎么听服侍老夫人的张妈妈说,曾听太后与老夫人说过此事?张妈妈可一直都在服侍老夫人,在此等大事上,不会胡说才是。”
太后离座起身,手指着她:“放肆,哀家好歹是你的长辈,老夫人更是你的祖母,此刻竟被你如此污蔑,黎家怎的出了你这种不孝女。”
“这话好没道理,自小我爹就告诉我要诚信做人,我如今不过是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就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黎音端坐着身体,“另则,哪有一心要晚辈命的长辈,这几次你不是要罚我跪祠堂,就是让身边的狗奴才掌掴我,让我好生害怕。所以姑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决定闹时,她就知道这事会传到狗皇帝的耳中。
狗皇帝也的确被引来了,还借机直接询问太后。
现在她与狗皇帝可在同一阵营,自然要帮着狗皇帝说话,就只能将矛头引向老夫人身边的人。以太后多疑的性子,事情结束后,那张妈妈定活不了,她若在这时候将张妈妈的命给救下来,届时张妈妈指不定会对她感激涕零。
狗皇帝早就怀疑惠妃的死与太后有关,太后做得干净利落,饶是这些年狗皇帝一直暗中调查,也没拿到确凿的证据。没证据,就无法动太后。
为何不先将太后拿下再说?
狗皇帝自三岁就养在太后膝下,这份情意,未必比生育之恩来得轻。狗皇帝现在又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做好表率,若无实证,就发落自己的养母,不仅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就是朝臣那关也过不了。
可恨的是,她接收到的剧情中,并没有明确写明,狗皇帝是怎么拿到的太后谋害惠妃的确凿证据,思来想去,她只能从老夫人或老夫人身边的人入手,助狗皇帝早日拿到证据,让太后这个疯婆子尽早下线。
“伶牙俐齿。”太后欲再说,她就见张嬷嬷折返了回来,此刻正在门外,对她颔首。
见此,她就知晓自己所猜测皆为真,冷哼了声:“皇上,休要被这妖女的胡言乱语所迷惑,哀家已派人去验证,此刻坐在你身旁的人是个假货,真正的皇后,已被这妖女谋害。”
话音落下,她就指向黎音:“你谋害皇后,挑拨哀家与皇上的母子情分,还把黎家搅得不得安宁,究竟安的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