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亚秀丽的眉毛蹙起,抬高的声音几乎把面包店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个事实,尴尬地撇撇嘴,压低声音对着光屏小声说: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对面不知道又说些什么。李莱茵察觉乌利亚的神色变得更凝重了。
“行,我现在过来。”乌利亚仓促地结束了通话,转头给李莱茵道歉:
“抱歉,我们在去行政中心做身份认证之前,恐怕得先去一趟太空港。送我们过来的飞船出了点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李莱茵摇头。从座椅上起来,看一脸焦急地乌利亚正招呼服务员拿餐盒,主动接手说:“我来吧。你不是之前还说要给别人带吗?你先去买吧!”
“行,那谢谢了。”
乌利亚把餐盒往李莱茵手里一塞,并嘱咐一句门口等我,就火急火燎地往面包展示柜跑。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购买打折面包的人群里。
远处乌压压地人群让李莱茵感到诧异。
老实说,她真没觉得这家樱桃派有多好吃。里面樱桃挺少的,饼皮都是塌下去的。
至于这么多人抢吗?李莱茵摇摇头,把乌利亚那张留着半月形牙印的樱桃派装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里正源源不断地朝外流淌雾气。
看着还怪高级的。李莱茵合理推测这家店红火的理由是因为它品质优良的打包盒。
她拎着餐盒在人群里穿梭,好不容易才挤到店门口,后脚乌利亚也出来了。
和被挤到衣领歪斜的李莱茵不同,乌利亚依旧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模样,一头三七分的乌黑秀发更是一丝不苟。
她在李莱茵震撼又崇拜的目光中,坦然地在路边拦了辆车,带着李莱茵座进去。
星际时代的车似乎都是没有轮子、悬浮在地面上的,开起来倒是如履平地。
乘客和司机之间被隔断隔开,私密性极强。车厢里的空间大概不到一平米,两排座位对坐。中间摆着张小桌子,花花绿绿荧光色包装的液体整齐地码在桌上,像是饮料一类。
李莱茵趴在车窗上,看道路两边的高楼呼啸而过。晴空下偶尔有飞行艇经过,下面拖着长长的蓝色横幅。
坐上车的乌利亚终于有了空闲,主动给李莱茵解释起来。
在她的描述里,星际联邦是由东西南北中这五个不同的星域组成的,而星域又从天文学和政/治学上被人为地划分出各种星区,星区里又包含着大大小小的星系。星系自不需多言,是由星球组成的,星球内部则会根据地理位置和人口设立行政区。
“当时你的情况危在旦夕,必须马上接受治疗。”乌利亚右手手指不停在小桌上画正方形。
“我向联邦的救援基金会申请了救助,她们立刻派了志愿者过来,就是琴姐。琴姐工作有需要,经常会在各个星球间穿梭,所以配有小型飞船。”
“原来如此。”李莱茵点头。“那飞船被征用的事怎么说......”
乌利亚叹了口气,左手托着下巴,“16日被帝国军攻破的N259号行星就在这里。”她用手指点点桌子,“就在这个星系。”
李莱茵有点惊讶。
她记起关在鲍伊斯飞船仓库里,偶尔听到的新闻。没想到自己居然来到了这里,真是缘分。
说起鲍伊斯,自然就想到榆软软。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李莱茵暗自为她祈祷,希望她可以因为自己改变了剧情,避开那个暴君男主角。
“所以现在的太空港,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往前线运输物资。”乌利亚望向窗外继续说,高楼的倒影在她眼睛里不断地闪过。
“这次好像是货船出了问题。现在军队紧急征用太空港所有飞船,以保证前线供给不断。”
她松开托腮的手,重新调整一下坐姿,又说:“这样一去,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琴姐又是一个单亲妈妈,她小孩刚上幼儿园。她不可能抛下小孩就这样去前线的。”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李莱茵问。既然琴姐联系乌利亚,乌利亚又打车带自己去太空港,还解释那么多,不出意外是要自己帮忙的。
“因为要帮你办身份认证,所以很多资料都在我这里。”乌利亚回答,拍了拍那只有点脱漆的皮包。
“现在要把之前向救援基金会申请援助的资料还有你的病历什么的带过去,向军队证明,你是个病人刚刚出院,今天要搭琴姐的飞船回家修养。所以希望军队可以不用征用琴姐的船。”
“这样有用吗?军队的调令,会因为我是病人而改变吗?”说出来李莱茵自己都不相信。
乌利亚显然也觉得不会,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有可能也得试试看啊。”
“也是啦。”李莱茵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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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抵达太空港,李莱茵就感受到空气的凝重。
空旷草坪被跑道划分成了小块小块的规整矩形,偌大的场地空无一人,只有风呼啸而过。
跟着乌利亚先是乘坐电梯,又是跑过被曲面玻璃包裹的圆形隧道,来到满是座椅的等候大厅。那种凝重感重到让李莱茵难以呼吸。
大厅自然也是空无一人,但是座椅上敞开的背包,地上打翻的饮料,昭示着这里刚刚经过一场骚动。
李莱茵相信这种感觉不止自己一个人有,乌利亚挽住她的手臂在明显地收紧,脚步也逐渐变慢。
李莱茵扭头看向她,拍拍她的手臂问:“琴姐现在在那里?”
“在货物处理厂房那边。军方征用了那里。”乌利亚回答。“但是我没有来过。”
“没事。”李莱茵安慰她,眼睛却在四处寻找机场的平面结构图。她觉得这里这样大,客流量又这样多,等候大厅一定会有平面图给人们提供方便。
就在李莱茵的视线乱飞之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欸,假的吧,太空港今天就两个人,这么少啊!”
她转过头,是一位身量高挑、浅棕肤色的女士。她穿着一件沙滩衫,墨镜插在白金色的卷发里,一副度假归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