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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1 / 2)

“怎么了?”

李莱茵有限的印象里,乌利亚总是精神很稳定的样子。

不耐烦地咂舌,不太符合乌利亚的人设。这态度勾起李莱茵的好奇,“是谁来了?”她问。

“我的老板之一。”

乌利亚简短地回答,深呼吸一次,做好心理建设才跑去开门。李莱茵想要跟着,却被乌利亚挥手赶走。“这和你没关系。而且我的工作有的要保密,别瞎参合。”

她看着李莱茵坐回到餐桌,才略微整理一下仪容,拉开门。只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李莱茵趁她不注意,溜到窗边,跪在沙发上,脸贴着玻璃朝外看。勉强可以看见,门外是个穿着紫红色西装,头打二两摩丝的小背头。

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好老土的红玫瑰配白色满天星。

笑着和乌利亚说话的时候,脸油腻得像菜市场白花花的猪肉。让人联系到一种糟糕的腥味。

光是看着他,李莱茵就浑身冒鸡皮疙瘩。她用手抠玻璃窗的开关,使出吃奶力气,才掰开一条小指宽的缝。

绝对是轴生锈了。她猜测。一会得给它涂点油。

边这样想,边悄悄把耳朵竖起。风声夹着人声吹进来,模糊地让人有些听不清。

“......谢谢你,小罗伊先生。但是我那天有事......”这个飘渺的、有礼貌的声音是乌利亚的。

“多少赏个脸嘛,塔兰图大美女。”油腔滑调、中气十足的声音来自小背头,他一开口,李莱茵甚至觉得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他自认为幽默地说,“哈哈,别害羞嘛,难道我们会吃了你不成。”

小背头故作挑逗地眨眼,露出一副“小样,看我不迷死你”的表情,弯下腰无限靠近乌利亚。可怜的乌利亚被他吓得后退半步。

李莱茵努力地把窗户扒开,想要看见乌利亚的表情。还没等她看到,就被背头的话恶心地反胃。

“不过,像你这种小白兔,我可以一口吃掉啦~”他好像故意压低声音,想要听起来嗓子被堵住了似的。

像你这种小弱智我也可以一拳一个嘞!

李莱茵在内心深处呐喊,气得牙痒痒。这是啥人啊这是!难怪精神稳定如乌利亚都忍不住咂嘴了。

但她到底没有喊出来。虽然心里很气,但是李莱茵还是保持理智。她记得很清楚,乌利亚在仓库里接到的那通电话,来自她的老板。

她的老板就叫罗伊。

为了不再给好心的乌利亚添麻烦,李莱茵选择忍下来,就像乌利亚那样。

乌利亚温和的声音几乎融化在风里,“并不是的小罗伊先生。那天我要替罗伊先生去阿斯克罗三号星拿一份证明。真的很感谢您的邀请,也很遗憾没有办法去。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参加的。”

很得体地说出“下次一定”。李莱茵叹了口气。想到以前总是同事对吼‘是你懂还是我懂’的自己,不由得对乌利亚的打工人素质心生敬佩。

不过显然,背头罗伊并不是很理解这份素质。

他的敏/感/点仿佛遍布全身,谁也不知道哪句话会戳中他的神经。总之,这个油腻腻的家伙竟然恼羞成怒起来。

“居然拿我老子来压我!居然拿我老子来压我!”他不敢相信似的,重复了两遍,“你以为你是谁啊?别给脸不要脸了!”

背头的火气太过突如其来。不仅躲在窗背后的李莱茵莫名其妙,就连乌利亚都没有料到。

她向来波澜不惊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罗伊先生......”

但此刻的背头已经陷入了一种“我不听我不听”的琼瑶式自怜当中。“什么联邦政法大学的高材生,什么最年轻的中级律师,老头子就知道天天夸夸夸!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为了钱跟我老爸签了十年合约——”

“你也不看看事务所跟谁姓,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他啪地一声把玫瑰花摔在门框上。暗红色地花瓣像血一样飞溅。又好似羽毛一片片飘落在地上。就如同在暗示背头那颗破碎得四分五裂的心。

这是......破防了?看着跑出二里地远的小罗伊,乌利亚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她想了想还是把玫瑰花捡起来,准备丢尽家里的垃圾桶。转身对上李莱茵黑黝黝的眼睛。

坏了。乌利亚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好像知道了。

耳朵快要长在窗户上的李莱茵,接收到了“为了钱签了十年约”的信息以后,就再也听不见别的内容了。

她一直以为乌利亚的医药费是靠变卖家当得来的,所以内心总想着只要把钱换给她就可以了。

可如果对方为了自己甚至赌上了未来的话,这份恩情将会重到难以衡量,自己又该如何报答呢......

这也是乌利亚为什么一直以来不愿意告诉李莱茵的原因。她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双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指尖被柔软细腻的花瓣包裹。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但又同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僵在原地。

最后到底是年长些的乌利亚先开口。“先吃饭吧!”她招呼道,心里暗恨小罗伊的多嘴和愚蠢,“时间紧,只给你买了一套新睡衣。一会你洗了澡去试试看。”

她把之前李莱茵坐得那把椅子拉开。然后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看光脑。

李莱茵木然地坐下。没有说话。

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乌利亚给她拉登子,她都不知道怎么接。

说谢谢?总觉得太轻飘飘。可除了说谢谢,还能说点什么呢?

她垂着头,咬了一口冷掉的樱桃派。酸涩的汁液在口腔里炸开,沿着喉管一路流进心脏。

=

起居室的灯是新换的,亮得刺眼。因为李莱茵已经熟睡,乌利亚把它给关掉了。

只留下一盏有点黯淡的台灯。是她从之前的家里带来的。陶瓷的小黄鸭底座,散发着温暖的黄光。

光落在床头柜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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