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浔见到梵音之后,便陷入了昏迷,再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梵音已死,而那只梦魇兽亦陷入了沉睡,帝浔并不知晓梵音已怀有身孕,故而也就没有将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带走,而只是将梵音的妖魂从体内抽了出来。”
“他原想回到妖族,却发现妖族已被封禁,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梵音的妖魂离开了洛水。”
“后来是梦魇兽将你送到情天阁的,之后它回到了洛水,自此在洛水之底沉睡。”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洛水之底的那具白骨,应当就是当年的梵音,而沉睡在她身旁的那只梦魇兽,就是当初将她送入情天阁的那只。
“也就是说帝浔其实并没有死?”
玄商点头:“没错。”
见他给予肯定的答案,温如蕴想的是既然帝浔没死那他躲到哪去了?
这百年来可曾找温衍报过仇?
还有当初他带走梵音的妖魂,之后梵音又如何了?
她将心中这些疑惑说给玄商听,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玄商的回答却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他说:“吾亦不知,吾虽能从卦象之中看到未来,但既是未来,就存在变数,就如吾虽算出终有一日会与你在此处相见,却也不敢肯定你一定会来。”
先前玄商说出的那些话。
让温如蕴认为他应当是无所不知的,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不无道理,既是未来,那就是还没发生,只要还没发生,就存在变数。
所以她哑然道:“倘若我们不来的话,绯羽岂不是要被一直困在此处?”
玄商淡淡的说:“非也,若在这几日内,你们没有到达此处的话,吾的神魂会消散于天地,届时她也会得到自由。”
温如蕴微一点头。
如此说来,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她看向玄商:“前辈之前说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
玄商盯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在你的脑域中,吾看到了三道封禁,就是那三道封禁,造成了你记忆的紊乱。”
温如蕴一愣,她的脑域中竟被下了封禁,难怪她时常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却又不知混乱的源头来自何处。
原来竟是如此吗?
到底是谁在她的脑域中设下了封禁?
她突然想到那个奇怪的系统!
倘若玄商所言不假,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那个奇怪的系统又会是什么东西?
是意图夺舍她身躯的孤魂野鬼?
亦或是想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的阴谋者?
两相比较之下,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从出现至今,系统都没有表现出想要夺取她身体支配权的意思,反而一直督促着她走剧情。
从玄商的说法来看,剧情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那么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让她走剧情,就是想利用她,达成自己的目的。
鬼哭镇按照系统原本安排给她的剧情,应当是要虐洛九尘的,可后来她擅自改动了剧情。
还有之后的兽王谷剧情,目的也是为了虐洛九尘。
所以系统的目的是要借她之手虐洛九尘。
可为什么是她呢?
虐洛九尘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一阵强烈的痛感突然在脑海里蔓延开来,她感觉脑仁就像被人用锤子重重敲击过一般,由里到外疼得厉害,疼得发晕。
强烈的痛感侵袭脑海,让她忍不住伸手扶住额头,因为疼痛她嘴唇咬得发白,脖颈上的青筋都爆凸了出来,鬓角的冷汗更是顺着脖颈流入了领口。
察觉到她情况不对,玄商抬手将一道灵力打入她的眉心。
将她脑海里躁动的禁咒给压了下去。
玄商说:“不要试图回忆,否则会触动你脑域中的禁咒。”
听了玄商的话,她尝试着放松下来,不去回想,果然过了一会,脑海里那突然出现的疼痛,慢慢就消失了。
她额前挂满了冷汗,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才喘息着问玄商:“我脑域中的禁咒,前辈可有解法?”
玄商摇头:“若吾的元神还在,或许可以替你解除,但如今留在这的不过一抹幽魂。”
温如蕴明白了,也不欲强求。
只是她想她已经知道了系统为什么要指使她虐待洛九尘,目的恐怕是为了让洛九尘堕魔。
所以她身上这个系统会是出自魔族吗?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线索,然而还不等她抓住,便已消失不见。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眸看向玄商之时,发现玄商的身体比起之前而言似乎透明了不少,看起来就像要消失了一般。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之所以来此的目的,赶忙问玄商:“前辈可知浔阳草生长在何处?”
“你抬头。”
温如蕴微微抬头,便见一朵红色花朵,自树上飘然落下,她伸出手接住落下的花,抬眸看向玄商,眼中含着惊讶:“这便是浔阳草?”
玄商只道:“花非花,草非草。”
温如蕴瞬间明了,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真诚道谢:“多谢前辈。”
玄商的身影已开始逐渐模糊,脸上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道:“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了。”
从前她只知道顺着系统给予的任务往下走,只要完成任务,就能活下去。
从来只将这个世界看做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她想既然是虚拟世界,自然不用付出情感,也不用在乎那些npc是死是活,反正他们也没有情感。
可如今在得知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她记忆中的世界才是假的后,她好像看清了脚下的路。
她不想做系统的提线木偶。
温如蕴:“前辈放心这世间我们会守护好。”
听她这么说,玄商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天慢慢飘起了雪。
玄商的身影在雪中逐渐消散。
许是知道,此处一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