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极,又不知道如何宣泄。
面前的刘陵在打字,仿佛自己完全不存在一般。严依华从来没被如此的忽视过。他像一只开了屏却无人问津的孔雀,在最喜欢的异性面前努力绽放,结果却冷风萧萧,迎来一地落叶。
“先把文档发我。”他突兀地说,语调里带着甲方的傲慢和不屑。
刘陵很快就回:“好的。”
他继续难为她:“发我企微。”
对方没有很快回复。
他仿佛找到了让她听话的筹码。
“工作的事情都要走企微。”严依华说,”这是A药这边的要求。“
刘陵没说话,严依华看着她。
“您....”刘陵说。
”不知道哪个是我?“严依华问。
还没等刘陵说话,他又说:“IT部,只有我一个人姓严。”他顿了一顿,嘴角有一丝笑意,“严格的严。”
企微可以看到集团内部的组织架构,只要刘陵去IT部里面搜索,就能看见他的名字。无需加好友,直接就能用真实名称对话。
很快,严依华的电脑响了一下。他打开,看见了一条企微消息。
刘陵发了一个文件。
很好,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那么,你想起来了吗?
他偷眼看她,她平静非常。
“你记忆力怎么样?”严依华突然问。
“一般。”刘陵说。
“高中在哪里读的?”他又问。
“一所普通的学校。”刘陵说。
“本地吗?”
“是的。”
“我感觉你这个名字很眼熟。”
“谢谢。”
“谢谢?”严依华又不爽地重复了一句:“你谢我干什么?”
“没什么。”刘陵说。
极度跪舔的一问一答。
严依华眼角眉梢的怒意难消。
“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他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纪泉山和张子越走了进去。
严依华正要继续对刘陵阴阳怪气,他面上还带着半分嘲讽,身子前倾,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刘陵。
刘陵面无表情,冷面冷心。
在纪泉山的眼里,整个会议室都透着一股诡异。
纪泉山把电脑放在桌上,对严依华打招呼:“严老师,您来的这么早?”
严依华“嗯”了一声。
刘陵站了起来,对张子悦说:“子悦,我刚才检查了一遍,都没什么问题了。你直接讲就可以了。”
张子悦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刘总。”
刘陵扣上电脑,将笔记本装在身后的托特包里,起身要离开。
张子悦和纪泉山都没有阻拦。
阻拦的反倒是那个一个“不喜欢”她的严依华。
严依华:“你去哪?”
纪泉山以为严依华又要说刘陵,赶紧接口道:“她还有别的事,我和子悦陪您过评审。”
严依华说了一句让纪泉山不理解的话:“去刚才那个项目?”
纪泉山和张子越不明所以。
刘陵回头,看着他。
严依华也抬头看她:“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参与就深度参与,不要虎头蛇尾。“
刘陵恭恭敬敬地说:“不是去其他项目,只是不参与这个会。”
严依华并不打算放过她,“为什么不参与这个会?”
刘陵:“......\"
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李瑞也到了。
李瑞一眼就看到了拎包要走的刘陵。似是早就知道一般,他拍了拍刘陵的肩膀说:“上午说的都调整好了吧?”
刘陵点点头说:“都发给子悦了。”复又补充了一句:“给严老师也发了一份。”
李瑞点点头,坐在严依华旁边的椅子上,对刘陵说,“行,那你走吧。”
刘陵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和严依华鞠了一躬,
一屋子人仿佛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严依华像一个傻子。
其实,刘陵走的原因很简单。
经过上几次严依华莫名其妙的恶劣态度,虽然影响了整体项目的推进,但严依华的理由却非常充分。他认为合同范围不准确,是必须要打回给国科重新评估的,谁也挑不出毛病。
A药要求国科尽快根据严依华的要求调整合同范围,否则项目不能启动。
国科的人开了一个严肃的会。纪泉山将最近几次会议的情况,汇报给了大领导。
纪泉山认为,严依华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气氛是非常愉快的,并没有故意卡着进度的趋势。并且,按照国科事先打通的和业务部的关系,业务部的同事也反馈严依华是一个非常好说话,且脾气温柔的人。
而这一次严依华的态度一反常态,纪泉山和张子悦一致认为,是刘陵写错了严依华的姓氏导致的,并且刘陵对严依华的态度一直不甚热情。
纪泉山和刘陵是平级的,他曾经婉转的提醒过几次,但是也不见刘陵有什么大的改观。
国科的高层商议之后,决定不准刘陵以后再出席任何会议。但仍然需要她作为该项目的需求顾问,提供相应的书面文档,由张子越和纪泉山来开会。毕竟刘陵是最了解的,以张子悦的能力,还不能写独立完成需求文档的编辑。
当然,刘陵为此也遭受到了国科领导的批评,认为她客户关系准备的不充分,扣了她半个月的工资,差一点降级。
会议之后,纪泉山将严依华的名字写成了一个便签,贴在了刘陵在国科办公室电脑的显示器上,免得她再忘了。
所以,这一个星期,刘陵只要一看显示器,就看到了那三个字\"严依华“。
“哎呀。”李瑞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关上了门,对严依华说道:”你看她就生气,还让她参与什么?“说着,在严依华身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