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终究还是要一天天的过。
除了让秦之行治病,苏忆清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装饰大殿。雕梁画栋似乎过于浮躁,但纯木颜色又太单调,至少大殿的穹顶需要画些画装饰一下。苏忆清苦思冥想穹顶应该画什么画?仙女飞天?日月同辉?
苏忆清透露出往穹顶画画的意思后,秦之行关心的说:“你这么辛苦盖好的大殿,就别糟蹋了。”
一天秦之行外出归来,看见苏忆清正对着一团熊熊大火发愣。秦之行迅速撤去雪峰上的结界,空气顿时变得稀薄,火片刻就灭了。
大殿穹顶被毁,只剩下墙壁们直直冲天,倒更显出几分气势。
苏忆清小脸儿黑黢黢,眼神仿佛失去了焦点,嘴里喃喃地念叨的什么。秦之行凑近一听,“我以后再也不敢用错符咒了……”
到了晚上,一颗颗流星从天际滑过,苍茫夜空深邃又威严。
苏忆清又高兴起来,“我原本不知道该在大殿的穹顶上画什么,现在大殿变成了空顶,可以看到流星雨和雪花飘落,太美妙了!”
穹顶烧了,也不用想画什么了。苏忆清修整了烧焦的部分,在大殿中挂了飘逸的白纱做帐幔。
在苏忆清的琴声中,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没有穹顶的大殿在结界淡淡银辉的笼罩下,仿若一个神话中的世界。
苍茫云海间,看蓝天白云,日出日落,满天繁星,织女银河。
谱曲和琴技虽然青涩,使人感觉到了生命与死亡的力量,常常狭路相逢,人生在其中,犹如脚踏一根容易折断的钢丝。
琴声悠远轻扬,夹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怅然,秦之行仿佛看到了自己倥偬的岁月,不由想到了自己匡扶天下的理想,为这理想超越自身处境,摆脱天造的宿命。
仿佛一颗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一天,听懂了一支曲子。
原来最体贴自己心思的,竟是眼前的小女子,一个可以沟通的灵魂。
琴声已歇,唯见湖心秋月白。
秦之行依然沉浸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中,久久未动。苏忆清轻轻快快的跑到他身边,一派天真的少女姿态期待的问:“夫子,这是我新谱的《清安飞鸣》,写给秦圣君的,你觉得怎么样?”
清安剑,取‘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之意,是历代执剑圣君的佩剑。
秦之行深深凝望着苏忆清的双目,仿佛天上的星星都容纳在这双眸子之中。到哪里能去找一双那么美而灵动的眼睛,让人沉醉。
苏忆清歪着可爱的小脑袋探究着,试着在秦之行眼前挥了挥手,见秦之行毫无反应,眼珠骨碌骨碌转了几转,顽皮心起,化指为剑,向秦之行眼仁戳去。
秦之行倏然回过神来,飞速伸出两只手指夹住苏忆清的指剑。“再弹一遍吧,我喜欢。”
苏忆清小嘴一撅:“这是献给秦圣君的曲子,谁要弹给你听!”
秦之行久久凝望着水仙一般在茫茫雪山中清雅的身影,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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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弟子在赈灾的时候,许多灾民流离失所,” 秦之行淡淡的说,“你那么爱盖房子,跟他们一起去灾民给他们盖房子吧。”
苏忆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听说执剑圣君每次也会去救灾的,我是不是有机会见到他?”
秦之行垂头,貌似强忍了些笑意后淡淡说:“你如果见到他,一定会后悔的。”
苏忆清撇嘴:“我就知道你嫉妒他。”
苏忆清完全意料不到,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的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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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以南,在长130公里的黄河河段内,接纳了汾河、洛河、泾河、渭河等不少重要支流,水量大增。此段水量约占全河四成,但水流缓慢,泥沙淤积,致使河道左右摆动,很不稳定。因此这里是黄河洪水泛滥的关键地段,到夏季汛期,最易于泛滥成灾。
灾区后方,一个面容和善温润的年轻男子正低头忙碌,秦之行将他介绍给苏忆清:“这是曾伯端,我的第九个弟子。”。
苏忆清立刻摆出她乖巧明朗的招牌笑容,声音清脆的见礼:“曾哥哥好。” 曾伯端抬头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儿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俊朗的脸有一些微微发窘,并未回应。
苏忆清不知自己哪里失礼,不解的看着秦之行。秦之行淡淡的说:“你可占了个便宜,他已经快60岁了。”
“哦,那我还是叫你曾祖吧。” 苏忆清顽皮的说。曾伯端更加窘迫,连连摆手,眼睛都不敢直视苏忆清,脸也红了起来。
“小清负责在后面帮助灾民,你要保护好她。” 说完,秦之行飞身而起,往洪灾区一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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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弟子大批疏散了警汛地区的人口,但也有出乎意料的地方突然遭灾。
程镇坐落在一个峡谷边,是一个宁静的小镇,洪峰过后,转瞬化为乌有。一千多人失踪,道路也被淤泥淹没,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过人迹。
昆仑弟子们立刻到达核心灾区展开救援。程镇地势复杂,搜救难度可想而知。昆仑弟子只能在低空不停的回旋飞转,使用真气感知活人的气息。
这种搜救要耗费大量真气,往往经过几个小时,这些修真弟子就体力不支累瘫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为了和死神追赶时间,他们只要稍微恢复体力,又起身主动投入到救援当中去,连多休息一下都不肯,一直搜救到昏迷。
“他们知道,还有很多正在与死神抗争的人在等着他们。” 曾伯端将灾民安置到高处,望着下面的忙碌弟兄姐妹们,轻轻的对苏忆清说。
仿佛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汪汪突然挣脱了苏忆清的怀抱,跑向了灾场。小小的身影跛着腿在碎石块上不断走着、嗅着、刨着,脚掌很快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淋漓。
苏忆清看得心如刀绞,想把汪汪叫回来,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我去把你的狗抱回来,它不如修真的人灵敏,别让它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