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者不费吹灰之力地赶上了她,发表了一通不知所云的言论。世初淳耳朵嗡嗡嗡地响,失去血液供应的头脑运转不能,终是跌倒了,在城市的犄角疙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的次数多了,从最初的碰面即死,到后来大难临头,作为并无罪过可言的被害者,好歹能问上没什么作用的一两句话。
“为什么?”被踩住小腹的世初淳问。
“都是小姐你不好,怎么可以见到我拔腿就跑呢?实在是太不懂事,也忒不礼貌了,勾得人滋生追上去看看也不错的多余念头。”
披着黑风衣的太宰治自顾自地抱怨着,还特地拉长了音调,像是沉浸在自身表演的艺术家,用浮夸的肢体语言来充分地诠释自己的不满。
既然是多余的,还追上来做什么?一群人穿着全身黑,鬼都吓跑了好吗?
若非头顶有把发烫的熱武器威慑,世初淳都想一一吐槽这漏洞百出的倒打一耙。
事若反常,必定有妖。
对自己不寻常的行为感到迷惑,黑发准干部摩挲着下巴,正式端详着被自己压制的女性。分明浑然陌生的面孔,心里却莫名有点在意。好一会,太宰治才露出坦率又病态的笑。
“我想要看小姐痛苦的样子。”
……
“为什么这么做?”世初淳疼得面无血色。
先前贫民窟不吠的狂犬,现在黑手党暴走的疯狗——芥川龙之介,双手插着衣兜,闲庭信步,走在以异能清场的绝对隔离区域。
他走了几步,停下来。单手捏成拳头,抵在嘴巴前,轻轻咳嗽了几声,看起来身体不佳的样子。
可一旦动起手来,绝对称得上是残暴十足。
小小的年纪,浑身沾染的血腥味格外厚重。
世初淳可不会天真到以为鼻腔里嗅到的气息,是起了杀人灭口心思的人咳血咳出来的。
若是真的,那敢情好,算是报了她今日无法善终的仇。
芥川龙之介走到世初淳身边,一脚踹中断了几根肋骨的女人腹部。
白色的领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正中一击的世初淳吃痛,蜷缩成企图自我保护的贝壳。
他部分黑色风衣幻变成暴烈的连门颚,残忍地撕掉她左边的臂膀。
在那刺耳的噪音划破耳膜前,一头贪婪的狂犬会选择游刃有余地吞掉他的猎物。芥川龙之介发动罗生门,咬断世初淳的咽喉,“弱者没有存活的权利。”
……
“为什么……我非死不可?”世初淳被港口黑手党新生劳模摁在角落。
“杀你这件事无关公义,只是组织的机要行动需要我保密。但凡有几率动摇组织地位、威胁□□存在的潜在因子,都得在萌芽的时候扼死在苗中。”
操纵触碰事物的组织重力使,中长度的细长辫子别在一侧。
他深邃的蓝眼胜过海洋,闪烁的眸光代表着并非没有犹豫。
可犹豫归犹豫,决断与执行两不耽误。
即便熟悉他的人仔细看的话,能从中原中也的语气神情里,分辨出此番举动违背他的本意。
然,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哪边更加重要根本不用考虑。
使用异能如控制自身的呼吸一样简易的中原中也,抬起具有质感的纯黑手套,点在世初淳额间。
他能感到触碰到的肌肤刹时紧绷,僵硬地定在他人为制造的一隅里,乖顺得像只遇到事只会龟缩在原地任人宰割的小猫咪。
中原中也的手掌覆盖在无辜的路人眼睛,遮住她暗含绝望的眼眸。
“放心,很快就会让你解脱的。”
中原中也的柔惜是真,下手的狠厉也是真。
他说的话并非矫饰伪行,可言语同残酷的行为总归是大相径庭。手下施加的重力,霸道地碾碎了世初淳的肉身,顷刻将她榨成五彩缤纷的浆液,过程轻松得像是揉皱一张用完即弃的面纸。
所以,她不能……
她不能把现时的世界当做真实的。
否则,她这满路的凄风苦雨,该如何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