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准确而言并不是途中带来的疲惫感。”基尔什塔利亚放下披萨,略一思考,“而是落地后因为陌生的地脉和磁场稍微影响了状态,导致头晕晕沉沉的,再加上……”
“再加上?”
“再加上我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的星空,因为冲击力过大所以昏过去了。”
这,这也难怪。
毕竟是兄长的本行……见到虚假而错乱的星空大概不亚于三观被轰碎吧。
“综上所述,就像被打乱节律的长途旅行者,经过倒时差后已经完全恢复了。”基尔什塔利亚重又露出充满活力的笑脸,转而问一旁看上去一脸无趣的金先生,“家主大人呢?”
“哦,我倒是恰恰相反。”
吉尔伽美什倚在木质椅子上,凝望着暮色中归家的热闹人群。
“因为睡不着,先是来到城中破译了神像下的文字,和这座城市的黑夜执掌者打了一架,然后找到此地城市神的眷属,本想杀了那只风龙引出风神,若不是埃列什基伽尔的狗从中阻拦,现在尘世七执政之一大概已经被我斩下头颅,当做与更上面的家伙交易的筹码了。”
餐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不远处吃饱喝足的修勾正不要脸地挑衅普通家犬,和平的晚风中餐馆服务员忙碌着传菜。
“埃列什基伽尔,你的狗听上去阻止了一场世界大战。”
过了许久,基尔什塔利亚说道。
埃列什基伽尔深感赞同:“我明天就给它改善伙食。”
换做旁人大概会一笑了之,认为这无异于谵语和狂言吧。但是两人完全笑不出来。
谎言与假话分为很多种,有为了颜面或利益而编造的诱导性诡计,有因能力不足而超脱现实显得滑稽。而以上的前置条件都不会在这个人身上发生。口无遮拦是性情使然,而随心所欲则源于逾越常理的强大能力。
……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恋爱脑忠犬拯救世界了。
Love and Peace万岁,嗯。
“阿嚏。”
基尔什塔利亚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时值深秋,他的T恤确实过于单薄。
在其余二人异口同声否决了格子衫和铆钉皮草后,基尔什塔利亚最终屈服并披上所携带礼装中的外套。
“勉强能看了。”
虽然绣有银线星环和暗金袖口的华贵外套敞开时会露出蜡笔小新的大头,不过金先生吐槽“这种无厘头反差还挺像你的”。
饭后三人去了酒馆。
一路上表现得宛如冬眠蛇类般毫无兴致的金先生,品尝着美酒终于心情好了些。
“蒲公英酒吗?加入了橙子汁和蜂蜜而口感顺滑,同时遮掩了原本的苦涩。”
“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失传的手艺。”
在他把玩着手中玻璃酒杯时,骑兵队长和往常一样如约而至。
凯亚自如地打过招呼,却并未发挥打探情报的专长而是跑去了同事们聚集的酒桌,像嗅到危险气息而表现得安静乖巧。事实上酒馆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离三人坐着的吧台前远远的,仿佛那里有着无形的神秘力场。只有见惯大风大浪的酒保先生一如既往地展现娴熟手法,满足挑剔而乖戾的异国客人。
金先生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Nice ass。”
一旁的基尔什塔利亚被葡萄酒呛住而剧烈咳嗽。埃列什基伽尔淡定地端起甜果汁用英文说道:“我愿称之为蒙德城最棒。”
“埃列什基伽尔,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在酒馆一角奏唱结束的绿衣吟游诗人大摇大摆走来,冲她眨眨翠绿的眼眸:“就让我为远道而来的客人献上一曲吧,对了,要不要请我喝一杯呀?”
“当然。”埃列什基伽尔笑道,“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父亲和兄长。”
“哎呀呀,不胜荣幸。”温迪煞有介事地鞠了一躬,“我的歌里有着数不尽的蒙德旧事,美酒换故事,怎么样?”
金色的王者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
“好吧,在令我感到厌倦之前,随便你点多少酒都行。”
然后温迪就一点也不含糊地一首接一首唱下去。
矮桌上,吧台面,逐渐堆起各式各样的空酒瓶。
在酒客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绿衣吟游诗人弹奏着琴弦,口中的歌谣变得更加遥远与悲凉。
临到酒馆打烊,酒保先生从他手中拿走酒杯时,他还嘟嘟囔囔着:“不行,我还没醉,还有事情要做……”
“……这家伙没问题吗?”
酒保先生表示已经习惯这位在屋顶、野外、甚至风车等随便什么地方睡着的情况:“你们呢?有没有找好住处?”
埃列什基伽尔这才猛然想起歌德大酒店被愚人众使节包下的传言。
“是那座靠近风车、风光不错的酒店吗?”
“愚人众?”金先生起身,带着满脸的不屑,“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我面前嚣张。”
十分钟后,酒店内外灯火通明,从睡梦中惊醒并迎接了一波武器扫射的愚人众守卫哭叫着逃走;而金先生上下打量着内部的装潢。
“还算能住。”他转过身,“酒店的老板在哪里?”
“告诉他,这座酒店我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