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天间,瞿汨白放在桌边的手机一阵震动,低头看了眼来电伸手接起。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突然语气变得急切且极度不悦,“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连同着额头也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瞬时挂了电话,同时迅速起身,焦急地看了眼身旁的两人,“你们先吃,我临时有事。”
只是还未等她俩反应,他早已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对着瞿汨白离去身影而面露不安的桑汨,丽姐轻轻咳了声试探着,“在担心他?”
担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为情,桑汨回头迟疑着,“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丽姐勾了勾嘴,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温柔地开口,“放心吧,没有他应付不了的事情。”
随后收回了手,语气平和道,“知道他为什么高中出国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桑汨茫然地摇摇头。
丽姐低头喝了口水,微叹了口气,
“他有一个比自己晚出生五分钟的双胞胎弟弟,听说出生时小白胖乎乎的,可他弟弟却远没有那么幸运。
医生判断是在母体时营养不均衡,导致发育迟缓,出生时身体也十分瘦小。
而他妈妈觉得是孕期小白吸收了原本该是弟弟的营养才出现这个情况的,因此打那时起就特别不喜欢他。”
桑汨诧异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她从来不知道他原来还有个弟弟,更不知道他不曾拥有世界上最温暖的母爱。
丽姐的语气里也是满满的感伤和疼惜,稍微停顿了下又继续开口,
“因为他爸爸工作比较忙,而妈妈又全部心思在弟弟身上,所以他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外婆家。
而他外婆和我奶奶是两邻居,所以每逢假期去奶奶家我总能看见一个孤单又默不作声的小男孩。
他妈妈从来不去看他,而爸爸也是忙里偷闲偶尔去看看他,所以整个童年他都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
直到初三时外婆去世,他才被接回了家。虽然之前那些年他和弟弟极少见面,可双胞胎之间的感情总是很容易就建立的。
那个家里,弟弟成了他唯一的感情寄托。后来,他妈妈听说国外有家医院可以治疗他弟弟的病症,所以全家移了民。”
听到这里桑汨的心不由跟着颤抖了下,原来他竟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怪不得初中的他,每每看过来时眸子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和忧伤。
“那他弟弟后来治好了吗?”她殷切地问着,双手不自觉间微微握着。
丽姐低头晃晃手中的透明玻璃杯,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他弟弟是在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离开的,小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和我断了联系的。”
忙碌了一上午,桑汨头重脚轻的出了公司。
大概是空调吹的,感觉有点儿感冒的兆头。
刚准备抬手拦出租车,却见身旁车子里走下来一熟人。
“李先生?”她忍不住大喊了句,如宝石般闪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
拎着黑色公文包的李子轩回头,严肃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及恭敬,“桑小姐好。”
“你好。”桑汨点头微笑没有要说再见的意思。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子轩朝前弓弓身子绅士地开口,“桑小姐,是有什么事情么?”
她伸手扯了扯一侧的包带,“瞿汨白最近很忙吗?”
“哦,瞿少他一个月前就出国了。”李子轩这才反应过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有些不安。
李子轩低头面露难色,“不确定还回不回来。”
闻言,女孩带笑的脸上快速划过一丝失落,“哦,那先不打扰李先生了,再见。”
说着她转身机械地朝着路边的绿灯方向走去,似乎忘了上一刻还要打车的事实。
她又把他还回人海了,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既然重逢毫无意义,为什么还要再次相见。
她的心底泛起抹涩涩的酸,紧跟着这抹酸像喝过碳酸饮料后泛起的气泡般从下至上快速蔓延直到眼圈微红。
她后悔了,后悔没有在他说养自己的时候答应,后悔没有在他在的时候抓住他,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待在他身边,也好!
精神恍惚中,连带着目光也开始变得模糊。
傍晚的医院走廊被穿过玻璃的晚霞染红了一大片,白色病房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呼吸声。
睁开眼桑汨看见一挺拔的身影站立在床前,“你醒了!”男子低头露出会心一笑。
“怎么会在这里?”看清了男子斯文的脸,她双手撑着无力的身子想要坐起来。
高伟连忙附身帮忙,“下午遇见你晕倒在路边,有些低烧。已经昏睡了四个小时,还好现在降温了。”
他说着又不放心地抬手摸摸她的额头。
“哦。”桑汨低头略显憔悴,“麻烦你了。”
“乐意之至。”高伟儒雅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对了,你睡着那会有电话进来,因为一直震动我担心有事就接了。
结果就喂了声,对方便挂断了。”
桑汨转头看了眼枕头边上躺着的手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可能是打错了。”
后半夜的费城一直小雨淅淅沥沥,晚上从医院匆匆赶回来的瞿汨白又去书房将李子涵拿来的文件一一过目、签字。
从一个月前急匆匆赶回来,他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处理事务。
好在爸爸的身体有惊无险,现在医院再恢复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
其实父亲与他而言只是一个名词,这个家曾经给过他温暖的大概也只有弟弟了。
所以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弟弟离开那天说过的话:
哥哥,我知道因为我的出现,带走了你很多东西,但我很庆幸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哥哥。
很抱歉我要离开了,请你照顾好你自己,也替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