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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1 / 1)

穆双安得闻此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若她能在事前与皇后提及良音的僭越之处,又或者在事后将此事在皇后处报备一二,自然没有吕轶钻的空子。

穆双安感念冬姑姑点拨。转身行了大礼,话中也多了几分真心:“小女明白了,姑姑通明世事,多谢姑姑教诲。”

冬姑姑侧身,和悦笑道:“姑娘聪慧,日后也是有大造化的。我今日不过多嘴多言几句,姑娘不见怪才好。”

穆双安道:“姑姑愿意教我,才是我的造化。”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庆桂阁,静川早早在门口便看见了。待二人行至门前,冬姑姑再说几句便要走。静川忙送上几个金元宝。

冬姑姑欲辞不受,穆双安却坚持,只好拢入袖中:“姑娘坚持,我老婆子只好受了,谢姑娘赏。”

穆双安又让静川相送,冬姑姑忙阻了,笑道:“若是我送你一趟,你再送我一趟,如何反复可就没完没了了。”如此,二人将人送至拐角方回。

冬姑姑一回到坤德宫便走去了内室,从袖中掏出元宝摆在桌上。

皇后看了一眼,道:“看来她是听明白了。”

冬姑姑点点头:“穆姑娘是个通透的,奴婢把娘娘教的话与她一说,她便明白了。”

皇后又问:“她可露出怨怼之色?”

冬姑姑摇头道:“先时只是有些委屈,倒未见有怨怼的言行。只是娘娘既有心,为何不直接点拨她?”

皇后轻抿了一口茶:“不是打在自己身上的板子,感受不到真切的痛楚。吕轶送上来一个契机,正好观观她的心性。”皇后望着远处,目光深远,声音幽幽:“贵木贵命,我对她期望颇深,她不要负我之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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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漆黑寂静的宫道上,两人相伴而行。一盏灯笼荧荧如豆,身后的影子卡得很长。欢枝紧紧拉着玉笑的袖角,声音有些颤抖:“玉笑,咱们好像走错路,走到寻香殿这边来了。”

“寻香殿?”玉笑入宫后层跟着穆双安挨个去妃嫔并太妃宫中拜见过的,并未听说过寻香殿,“住的是哪位娘娘吗?”

欢枝手一抖小声道:“寻香殿是宫里有名的晦气地。大家都不爱来这边的。”

前一阵子宫里沸沸扬扬说死人复生,前几天李公公又言之凿凿说观星台里有怪物。虽皇后下了禁令,不许宫中人议论,但这私底下是禁不住的,大家都说,如今古怪事可多着呢,怪物怕也是有的。

两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夜黑如浓墨,越是黑暗,未知,越是带来恐惧,不知这浓墨哪里会撕开一道裂口,又是否会吞吐出怪兽。观星台里的怪物会不会又在伺机而动。

欢枝咽了咽口水,越是紧张,感官越是灵敏,似乎能听见身后若有若无传来“嗒嗒”的脚步声。欢枝几乎要哭了:“玉笑,我,我害怕。”

玉笑拍拍她的手,声音亦是微微抖道:“莫怕,姑娘原告诉过我们的,这世上没有鬼怪。纵使有,也只是人心在作怪。”而后又说,“也怪我。下回再也不听他们闲扯说故事了。累得你这么晚了还与我走错了道,一同心惊担颤的。”

话音刚落,一阵风刮来。吹得路边树枝低压,透过惨白的月光印在红墙之上似乎在张牙舞爪伸出触须,二人心头一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猫叫,两人顿时汗毛竖立,吓得拔腿就跑。

却没见一盏茶的时间,暗黑拐角处走出一前一后两人。两人头上手上珠翠全无,穿着暗色的粗布宫人衣服,全身暗黑,就连面部也遮掩了大半,不注意看似是能隐入暗夜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前头之人开口问道:“方才那人你可瞧仔细了?”竟是娇软的女声,只是声音中隐隐有些不安。

后面之人点头道:“我悄悄跟了一段,瞧见了她的侧面,就是卢选侍不会错。”此人声音尖细,听着绵软又不似女声,倒像是宫中内侍。

女子冷笑道:“地狱无门自来投,如此也怨不得别人。”走着脚下突觉踩着一硬物,拿起来就着月光才看清楚是一枚镶了金边的珍珠花簪,心头惊疑,隐秘背人之事,岂可被人偷听偷看。

之前已有了个卢选侍,如今又发现一陌生花簪,那女子登时大怒,啪的就是一记耳光:“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此事若是走漏了,都是杀头诛九族的罪过。”

那内侍挨了一巴掌,捂了半边脸,心中恼怒,却想到上头的嘱咐,又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女子拿着花簪仔细端详一番,略有些迟疑道:“这簪子我看着有些眼熟。”

玉笑与欢枝直至跑到略有亮光之处,远远看见庆桂阁外巡视的禁卫军。这才松下一口气。两人走进阁中,仍觉得心口仍怦怦直跳。

穆双安手上抹了厚厚一层药膏。左右等二人不归,早已心急,正欲唤人,正好见她们回来,这才放心。玉笑惊道:“小姐手怎么了?”

穆双安不欲多说,只道:“不是什么大事,被皇后娘娘罚了。”

又见她二人神色有异,便问:“你们这是怎么了?瞧着惊魂不定的。”

玉笑回道:“天色晚了,奴婢与欢枝本想抄个近道,没成想走到了一个无人废弃的宫殿外头,又黑又阴森的,吓得我们跑回来的。”

穆双安叫梦凉拿了巾帕过来,递与她们,道:“快擦擦吧,都一脑一头汗的。”玉笑笑着接过。

欢枝却突然哎呀一声,穆双安问:“怎么了?”

欢枝道:“姑娘知道,咱们拿去司宝司翻新的首饰,最后一些今日取回来,取的时候是五件,如今只有四件了,有个金边花簪,怕是方才跑动时不慎掉落了。”

一枚极普通的金边花簪,不算珍贵难得,只是穆双安常带着,是眼熟之物。在宫中多是非,遗失物件事小,倘若因此不慎卷入是非中就不好了。

只是这般晚了也不好兴师动众去找,只好说:“明日白天日头好时,你们再沿着一路细细找找,若实在找不着,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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