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工作啊?这还没到选举时间呢,我怎么知道自己能得多少票啊?”叶芃在装傻。
“呵呵呵,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咱俩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再怎么着也是一家人啊,跟我就别见外了。”
叶芃吃到了菜里的一粒花椒,呸呸呸几下吐到了纸上。
“哥,没跟你见外,我还是照常做好我村委会的本职工作,至于老百姓选谁,那是他们的事,不是送礼喝酒就能改变的。”
“咳咳咳,咳咳咳。”叶世辉应该是雪碧喝呛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正巧抽纸盒子里的纸用完了,王秀莲着急地给自己儿子擦拭,看了眼坐在外边的叶芃,想让她下地再去给拿点纸,嘴巴张了张,没说出口。
最后没办法,只好自己穿鞋下地,自己去伺候自己的宝贝儿子。
坐在另一边的李素英偷偷的笑了。
团圆饭吃完,叶芃帮着李素英把桌上的饭菜都撤掉,换上了茶水,水果,瓜子和点心。
叶春贵兄弟两个开始抽烟喝茶。叶世辉说自己有事先走,一会儿直接去坟地。
王秀莲帮着收拾了一下碗筷,假模假式地说要洗碗,李素英没让。
王秀莲也说回家看一眼炉子的火,也走了。
等李素英收拾完,她又把早就准备好的上坟贡品装到竹篮里,叶春贵又加了几挂鞭炮,几个人走着上了山。
叶家的坟地在半山腰,那里埋葬着叶家几辈子的祖先,包括叶芃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到了坟地后,说好直接来上坟的王秀莲母子俩一直也没出现,叶春贵决定不等了。
叶芃和婶婶一起把贡品摆上,叶春贵和叶春旺一起放了几挂鞭炮。
在爸爸妈妈的坟前,李素英带着叶芃跪在那里。
“二哥,二嫂,芃芃来看你们了,芃芃很好,你们放心吧,只要有我和他叔叔在,不会叫孩子一个人受可怜,孩子也很争气,现在在大队工作呢,嫂子,你说咱们家几辈子也没出过一个当官的,没想到芃芃一回来就当上了,我看啊,这孩子有富贵命,将来真的能当大官呢。”
“二哥,二嫂,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芃芃啊。”
叶芃跟着李素英一起给爸妈烧了纸钱,等纸钱全部燃烧完,确定不会引起火灾,几个人又下了山。
这里的山都是石头山,没什么植被覆盖,光秃秃的不好走,叶芃挽着李素英的胳膊一点一点往下走。
另外三个男同志早就走的看不见影了。
翻过这个山头,再往下走就到村里了,就在这时,叶芃突然听见几声嬉笑的声音,好像是几个男的在调戏一个女生。
声音是从山坡背面一处塌了的窑洞里传过来的,叶芃拉着婶婶悄悄地走近去看。
居然是叶世辉,还有两个小伙子,三个人围着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呀,这不是老刘家的俏闺女吗?”李素英惊呼出声,吓得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叶芃知道这里方言中的俏指的是什么意思,俏就是傻的意思,这个女孩估计是天生的智力有点问题。
叶世辉叼着一根烟,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对女孩上下其手。
李素英看不下去,想过去制止,被叶芃拦住了。
叶芃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不远处的一幕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她压低身子,从脚下捡了一大块石头,朝他们几个那边扔了过去。
“谁?哪个王八蛋扔我?”
接着就听见叶世辉说,走吧,这里有人呢,让人看见不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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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村子里的人们开始陆续踏上了回程的路途,打工的背上大包小包继续出去挣钱,念书的也拉着行李箱回到学校继续努力学习。
小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是今年与往年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马上到来的选举,一些党员和村民代表是必须参加的,他们只好延迟了自己回城的时间,等选举完再走,那些请不下来假来,必须走的,早就委托了自己的家人代理选举。
就这样,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2018年3月21日,南荷村村民终于迎来了大选的日子。
这一天正好是春分节气,严酷的冬天已经过去,明媚的春天已经到来。
村民们也换下了冬天笨拙的棉袄棉裤,穿上了轻便一些的衣服,早早地来到大队院里头,大人小孩夹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谈论着这次选举,他们手里还捏着一把过年剩下的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小孩子则是围着大人的腿跑来转去,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水。
村委会大门上大红的福字和春联还没揭去,跟今天的场合倒是很应景。
院子里三间平房的屋檐下面,挂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莲花乡南荷村选举大会。
条幅下面,用铁丝挂着一块大大的黑板,一会儿唱票要用的,这黑板应该是以前的学校淘汰下来的,黑板也不黑了,边缘都起毛了。
几个大队干部还在忙碌着,为即将开始的选举大会做最后的准备。
李保国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小叶,投票箱准备好了吗?”
“哎,老曹,我的主持词放哪了?”
“龙哥,嘿嘿,你来这边坐,那个座位是留给领导的,嘿嘿嘿嘿......”
满场就听见李保国吆五喝六的声音。
此次年轻干部里面,大热门的候选人就是叶芃和叶世辉。
叶芃是通过自己这大半年在村里兢兢业业的工作积攒下的人气,但是叶世辉是靠什么获得那么多的推荐票的,那或许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知道了,从报名到选举这几个月里,中间正好夹着春节,全村的村民都见证了王秀莲母子的忙碌,他们走东家串西家,比国家领导人都忙呢。
时间刚到八点,村委会大门前忽然开过来两辆黑色的轿车,看上去有些眼熟。
李保国小跑着穿过人群去迎接,“一定是乡里的张委员过来了,他给我打了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