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
“二哥,谁先剪——”
御花园里,小胖墩三阿哥左手拽着自己的长辫子,右手握着一把大剪刀,正奶声奶气地询问另一个小娃娃。
另一个小娃娃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但与其他光头小阿哥不同的是,除了清朝特有的大辫子之外,他的前额不仅留着三七分刘海,左耳上还戴了一只银色的十字架耳坠子。
他,爱新觉罗胤礽,大清唯一的皇太子。
看到他这身前卫的装扮就知道了,胤礽是个穿越者。
没错,上辈子他是一名职业画师。奈何一朝熬夜画画猝死后,让他直接从便利的新时代穿越到了封建的大清朝。
一朝穿越成了皇太子,怎么想,这身份都该是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吧?
可当他回忆起历史上胤礽的经历时,却直接愣住了——
弟弟们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他自己则被两立两废,当了四十年太子也没能混上皇位,最后落得个被圈禁至死的悲惨下场。
然而更让他感到苦逼的是,直到不久前的一次高烧,他意外融合了原身的记忆时才发现,自己不仅这辈子是太子,竟然连上上辈子也是太子。
也就是说,他这是第二次当太子了。
不过奶团子胤礽在了解完前前世的记忆之后,内心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他对皇位本来也没什么企图,当了四十年太子也没能混上皇位又怎样,他依然还是康熙老爹最宠爱的那个崽。这一点,毋庸置疑且众所周知。
话说,牛逼哄哄的老四倒是抢到了皇位,最后却照样累死在了那把龙椅上。
做为一个被新时代思想熏陶过的独立好青年,所以当胤礽再次转世后,在内卷争皇位和摆烂当咸鱼之间,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都知道结局了还去干,他可没那么傻。
反正早晚都要被废,还不如趁现在好好玩玩。
算算时间,今年五月他才刚满五周岁,而距离他被废掉还有近三十年的时间。只要把握好摆烂的度,不去触及康熙老爹的底线,那么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就算一不小心作过了头也没关系,身为康熙老爹的宝贝疙瘩,顶多也只是被训上一顿而已。
最近,胤礽在摆烂的同时突然又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玩票大的,一个足以挑战康熙底线的作死法。
那就是——剪辫子。
“改革开放”要从娃娃抓起,所以,胤礽把目标锁定在了三弟胤祉和五弟胤祺身上。
此时御花园里除去他们几个皇阿哥外,就还剩下两名随行的小太监。
三阿哥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刚满一岁的胤祺学着两个皇哥的动作,从自己后脑勺拽出一根只有一扎长的小辫子出来,然后比划着剪刀手奶乎乎地说:“辫辫,要剪辫辫。”
两名小太监满脸焦急的相视一眼,但是谁都不敢上前制止。
康熙对太子溺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曾经敢上前制止太子玩闹的人,都会以“对太子不敬”为由被统统赶走。
也正是这一点,导致现在已经无人再敢靠近太子了。
眼见三阿哥挥着剪刀跃跃欲试准备开剪,两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胤礽此刻还在犹豫,并没有急着发号施令。
但时间紧迫,其中一名小太监焦急之下,不得不跑去禀告康熙。
话说,这个以招猫斗狗,常带领一众小阿哥作天作地而颇有威名的小魔头,堪堪五岁就已经令康熙头痛不已了。
而纵观整个皇宫上下,能治的了太子这个小魔头的人,除了康熙就只有大阿哥了。
但偏偏,大阿哥却是个护弟狂魔。
*
乾清宫内。
康熙认真检查保清的课业,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康熙检查完只吩咐保清退下,并没有让他在此久留。
八岁的大阿哥胤禔敏锐察觉到皇父的不对劲。
他犹豫片刻,还是觉得心中不安:“汗阿玛……儿臣,儿臣的课业是不是完成的不够好?”
“并非,保清的课业没有任何问题。”
可汗阿玛您并没有夸奖!
胤禔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汗阿玛是因为三藩之乱的事情在苦恼吗?”
这事他听乌库妈妈提起过一嘴,三藩之乱已历时六年之久却依然未能平定。反贼吴三桂此时还在苟延残喘,试图攻下大清半壁江山。加之近几日汗阿玛总是眉心紧锁,胤禔猜测,兴许这就是汗阿玛郁闷的原因。
康熙脸上微微一怔。
半晌他叹了口气:“比起三藩之乱,你太子二弟更加让朕头痛。”
大阿哥胤禔恍然大悟。
明日蒙古王爷就要进宫了,二弟身为皇太子,必然要带领皇阿哥们前去迎接。
他知道汗阿玛在头痛什么,左右不过是头痛二弟那一撮突兀的刘海,担心到时候被蒙古王爷瞧见,会失了皇家体面。
胤禔对二弟并不太熟悉,见的为数不多的几次面,他要么是被慈宁宫的乌库妈妈揽在怀里,要么就是跟在汗阿玛身旁。除了听闻他向来调皮捣蛋之外,胤禔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头顶那一撮刘海了。
汗阿玛虽然叮嘱过自己,做为皇长子,要好好管教调皮捣蛋的太子二弟。可二弟见到自己的几回都会恭敬地喊皇哥,这反倒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何况太子是储君,真要是较起真来,他见到二弟可是要行君臣之礼的。
胤禔小小年纪便知世故,汗阿玛说归说,比起管教二弟,他想,汗阿玛更希望看到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能够爱护弟弟吧。
这么一对比,护弟心切的胤禔也跟着犯起了愁,心里开始细细琢磨着办法。
不多时他眼前一亮:“汗阿玛,要不然给二弟戴顶帽子吧!”
“戴帽子?”
“嗯,戴上帽子就不会让人发现了。等明日蒙古王爷抵达皇城的时候,儿臣自会说服二弟,让他戴上帽子的。”
这个方法的确不错,恰好康熙也正有此意。可难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