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几天没看着了,还以为他离开荆州了,怎么又冒出来了。
“阿九,你还没走啊?”
念影迎步走过去,一靠近就闻到了极浓的酒味,“咦?你喝了多少酒啊?”
他笑说:“被表妹缠上了,多喝了一些。”顿了顿,他又道,“念念,你以后……可以换一个称呼吗?”
?
“怎么了?”
司徒南慢腾腾地往脚下的石阶上一坐,蓦地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喊我阿九吗?”
念影跟随他坐下,“你生在九月嘛,你娘从小这么唤你的。”她初认识他的时候就听萧阳说过,便也跟着他们一起这样称呼他了。
“念念。”
司徒南轻轻唤了她一声,微偏过头目光盯住她,“我今日来见你,是有很重要的话要与你说。”
他声音颇是沙哑,话音落下时,试探性地伸过来一只手。
念影下意识拢紧了手指,起身站起,没有给他触碰自己的机会,平平静静道:“你说吧。”
司徒南同样站了起来,垂下手转而去握她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念影眸光平缓,无一丝讶然,只淡淡地与他对视。
“念影,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司徒南手往下垂移,“你若愿意,我即刻便请指父亲,来狸山提亲。”
“我要迎娶你做我的妻子。”
念影避开他的触碰,抽回了手,微仰头看着他,情绪仍旧维持平和,“阿九,你误会了。”
“我对你并没有其他心思,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朋友看待。”
“你与我而言,和师姐他们是一样的。”
司徒南手僵在半空,半晌后,才怔怔地开口:“念念……”
其实他知道她会给出这样的回应,可就是心有不甘,试一试、哪怕是百之一二的机会呢。
念影脚步后退,见他这番神态,头有些疼,“你喝醉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司徒南长长叹息一声。
他许久之后才缓和了心绪,倏地问:“那你——有心仪之人吗?”
念影看着他不语。
司徒南抿唇一笑,笑得百般无奈,笑得甚是勉强。
“对不起……对不起念念。”他垂首不去看她,好不容易说完了话,徐缓转过身,带着几分仓惶的狼狈而走。
念影望着他的背影,原本平淡的情绪乍然起了波澜。
怎样才能称作喜欢呢?
是想靠近对方,会想看到对方笑,害怕对方生气,看不到对方的时候心里总会想着念着。
念影缓缓垂首,脚步慢移,无目的地往一侧过道走去。
前边松泉亭后隐隐走出来一道人影,轻缓的脚步声被微凛的风声掩盖。
念影无所察觉,掠步往前。
直至低垂的眼帘中映出一双玄靴,她才蓦地顿步,仓促地抬了抬头。
“师尊?”念影嗓音轻渺若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小会儿。”月沉吟说。
他神情极为平淡,看不出半点端倪。
念影嘴角隐隐抽动,黯淡无光的眸子明亮了几分。
这一瞬,她却突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思。
她对月沉吟的情感——
是喜欢之情。
她如何能不明白呢?她虽化作人形不过七年,可也并非凡界孩童。到底只是简单的仰慕之意,还是触及深处的男女之情,她是分得清的。
可惜了。
无因无果。
良久的沉寂后,月沉吟轻笑了一声,问她:“你脸色怎么怪怪的?”
“我……”念影怔楞地看着他,言道,“我弄坏了师兄的泥人儿……”
“修一下就好了。”
“修不好。”
月沉吟隐约不解:“怎么修不好?”
念影解释道:“那个东西……上面似乎覆盖的有什么灵力,我施法试了一下……没有作用,还被反噬了。”
月沉吟忙问:“你伤着了吗?”
念影轻轻抚了抚手背上浅显的伤痕,“手背伤了一下,一点点而已。”
月沉吟眉头一蹙,柔声道:“东西在哪儿呢,我看看?”
念影本是不想的。
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带他去了屋中。
他修好了泥人。
念影心里麻乱,笑不出来,从他手里接过了修好的泥人,十分敷衍地说了一句:“多谢师尊。”
月沉吟却忽然说:“作为答谢,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
念影惶然抬眼,“师尊说,什么我都答应。”
“什么都答应?”他含笑问。
“……”
念影改口:“那,先说说看。”
月沉吟低声一笑,摊开掌心,变幻出一样东西,“你看看这个。”
念影从他手里接过。
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古老型刻石,上面镶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方格子,图案与文字相映,前后与左右两侧雕刻着奇异的花纹。
念影拂了拂上面的尘土,打量着道:“这似乎……是上古时期的刻石,很古老了。”
也许是天地初开时铸成的。
她似乎不久前看到过这个图样。
嗯……就是在从方云阁拿回来的那本《巫魔录》里,中间部分有提到过这种刻石,嵌着的图样与手里这个极其相仿。
这刻石侧面的花纹,似乎是某种动物,像虎、却又有蛇尾,不对,龙尾。
“认得上边的文字吗?”月沉吟问。
念影仔仔细细看了看几处小方格子上的文字,斟酌道:“比较像是古荆州文字,但有一些区别。”
月沉吟神色微紧:“你仔细看看,能否识得?”
“应该可以认得。”念影指腹按住文字,摩挲着,带着三分猜测说,“八个字是:豫砚以北,临木槐序。”
“确定吗